劍可以一日日緩練,境界可一重重慢破,可要是因天資不遂人意,終日活得無兩文錢心氣,那才是最難掰過勁去,與之相比,境界差些,反而不算什么糟事。
吳霜理理發髻,緩緩講來。
“韓席那件事,你師兄月余前便寫成封書信,告知與我,言辭之中甚是惋惜,說并未救下旁人性命,大概小師弟多少心中有些堵。”
“今日既然是拜師之禮,咱便不講那些傷懷之事,只說說你云仲的癥結;江湖上頭明槍易擋,暗箭難防,非是你心存善念,走遍天下江湖,碰上的就都是好人。你先隨我走了一回上齊齊陵,再隨老大走過一趟頤章,經三國游歷,今日想來,卻是我們護得過于嚴實。與趙梓陽不同,他本就是山下破落幫派的幫主,見識過的明爭暗斗,雖只是浮于表面,然戒心已存,你這性子,若是真個不管不顧扔到江湖里,恐怕要吃大虧。”
“再說說修行。山下一回同門斗,能瞧出練劍還算勤勉,我的東西在你手上,雖說神意有變,不過歸根到底,根本尚存,以流水劍與劍道宗師兩者劍術融會貫通,甚至還存有些許刀法淺影,倒是令你這劍法初具威勢。至于境界天資,料也無需憂心,病灶在于你渾身經絡實在太過狹隘,若以平常手段,怕是窮盡半生,都難邁入二境關口。”
說罷,吳霜舉起酒壺,向盅里緩緩倒入,縱使盅里酒水滿溢,亦未曾停手,任憑澄澈酒漿四散開來,流淌遍地。
“好比半壺酒水,可令你初境臻至圓滿,但你如今的經脈竅道,同這枚酒盅相似,壓根攢不滿破境所需江川奔涌一般的浩大內氣,只能靠外物強行斂元,留待破境時候,才可有些倚仗。”
云仲皺眉,卻并非因兩盅酒下肚,秋湖震動所至,而是實在有些顧慮,故而輕聲開口,“師父有何法子,可令徒兒這枚淺盅,盛上足足半壺酒水。”
“法子自然是有,”吳霜低眉,“難處不在破境,而是即便破開二境,可用內氣依舊是淺薄,畢竟是身外之物,繞是水君先天寶水引出的那道通透劍氣,在高手眼中看來,恰似無根浮萍,本就是揮之即散,觸之必滅的小道手段,憑此對敵,未免太過于兒戲。”
少年自然懂得師父言語當中的意思,常借身外之物,久而久之,一則心思不純無心修行,二則是法已既定,極易被他人劍氣引去,難以走出條自個兒的遙遙劍道。
正殿云霧,越發濃厚,直至二人身形全然不見,隱于霧中,更是縹緲。
“到底是使劍的惺惺相惜,卻令我二人在此苦等,嘖嘖,果真親疏有別。”趙梓陽早就耐不住性子,于正殿當中轉悠過兩圈,實在無事可做,細細想來,這空蕩正殿還不如方才那艷俗打扮,來得有趣,索性一屁股坐在云霧外一丈處,語氣微諷道。
相比之下,李三入山過后,顯得十分規矩,聽聞自家幫主如此言語,神色肅穆,“幫主,莫要如此言語,既然是要同這位仙人學本事,理應恭敬相待才是。”
衣衫破爛的趙梓陽擦擦鼻頭,頭也不回道,“比起這,我更想知道知道,一個破落幫派之中的小跑腿,怎能同南公山首徒打個平分秋色。”
“好意亦或是歹意”
正殿內在,青雀無聲。,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