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是自己好像這衣衫挺合身,氣息也很親近,陌生的是這衣衫是唐還是宋或者明時候的?這念頭生得怪。
好像還真的是穿越而來了?
陳淮生腦海中越發清晰,點點滴滴如汩汩泉水從心底冒出。
兩邊的記憶終于分開來,互不交錯,一個像是與生俱來,一個則是親身經歷,有點兒意思。
這人也叫陳淮生,自己這是魂穿還是奪舍?
似乎自己還是對這個身份認可更多一些,才會有這般想法吧,而不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場異常真實的夢。
稍稍一動,劇痛把陳淮生從遐想中拉回來。
全身傷得不輕,身體動彈不得,陳淮生就只能把心思卻回到了昏迷前的那一幕上來了。
猛虎,應該不是人才對。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那個欲待擇人而噬的漢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在昏迷前,他看到了虬髯男子竟然變成了一只斑斕猛虎,而且那毛發光焰奪目,惑人心神,給他印象極深。
是妖是人,他也無從判斷。
自己震飛撞在這石墻上落下,現在雖然全身上下都疼痛無比,骨裂肢斷,但對于身具道種的他來說并不算什么,只需要調息運行周天,就能恢復一些,養息一二十日下來就能恢復大半。
道種,陳淮生終于意識到了一些什么。
嗯,自己有點兒與眾不同,那就是自己身蘊道種,是景貞九年那一年里,蓼縣固鎮元寶寨一百二十多個出生孩童中唯一一個身蘊道種之人。
想到這里,那山徑上隱約的馬蹄聲又傳入耳中。
他來不及多想,幾乎咬碎牙關,用還算能用上勁兒的左臂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到這個時候透過殿外一點星光,陳淮生終于能確定自己并未瞎,只是夜色深沉,自己面壁,又沒有燈光,所以看不見而已。
略顯沉濁的元氣在氣海中蠢蠢欲動。
閉目凝神,靈力緩緩自丹田里匯聚,陳淮生催動靈識帶動經脈中的元氣流轉,一抹氣機沿著經脈緩慢運行起來。
氣機在體內連行三轉,比預料的似乎還要快一些,這讓他有些吃驚。
嗯,好像氣海深處多了一些東西,但現在自己還無法內視觀照,察看不出自己身體出現了什么問題。
陳淮生終于搶在了那一陣嘈雜的聲音進入廟院之前,強撐著讓自己站起來了。
肋骨幾乎都斷了或者裂了,不過這無關緊要,養得好。
但現在要面臨的才是危機。
深更半夜,夜臨這等山坳小廟,只怕不是尋常人等。
自己這個狀態很不安全,或者說很危險。
這個世道,好像很不太平,或者說危險四伏。
他不能把自己的虛弱暴露給外人,在不清楚來人是什么角色的情況下,自己的孱弱無力很難說會不會刺激到對方生出歹意。
陳淮生從不吝用惡意來揣測不了解的人。
呃,這好像不是現在這個陳淮生的性子。
馬蹄聲橐橐,漸漸近了。
雜亂的聲音也在深夜里山坳間格外清晰。
“這里怎么會有廟宇?”
“什么狗屁廟宇,建在這等不敢見人之處,一看就知道是淫祀,……”
“淫祀也好,私廟也好,這里方圓二三十里都沒有人煙,誰來祭拜?”
“祭拜誰?淮瀆龍神?還是庚辰神?”
“怎么可能?龍神和庚辰祭奉之地怎么能如此破敗?也不可能選到這等犄角旮旯里來,人氣都沒有,如何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