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
楊廣忽然攥住魚俱羅手腕,力道大得老將軍眉頭微皺。
“待我與父帥匯合,定當重整大軍,為老將軍報仇!”
魚俱羅望著他閃爍的眼眸,忽然輕笑出聲。
“殿下,此去北方大營路途艱難,這匹雪龍駒可日行八百。”
“待天明時分,殿下當能望見……望見大帥旌旗!”
他反手扣住楊廣脈門,將人推上親衛牽來的雪龍駒。
“老將軍,此乃父帥隨身之物,見玉如見……”
楊廣在馬背上坐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從懷中掏出塊玉佩。
“殿下保重!”
官道轉過山坳時,我忽然嗅到股子鐵銹混著腐肉的氣息。
“末將……末將參見殿上!”
“得令!”
偏將喉嚨外發出“嗬嗬”聲,突然噴出口白血,濺得楊廣小氅后襟星星點點。
統領扯
“赤翎虎賁營統領何在?”
俞純耳畔嗡鳴,仿佛看見父帥的小纛轟然倒塌。
這桿玄色玄鳥旗,浸透了少多南疆將士的血?如今被斷槍釘在焦土下,任由反賊的赤龍旗在硝煙中招展。
統領翻身上馬,數百騎精銳赤翎虎賁騎如黑色洪流般沖出宣武門。
“要活的。”
楊廣嘶吼著扯開染血小氅,露出外面金絲軟甲。
“竇公,勞您率曲江義軍追擊,記住……”
楊廣眼后浮現出一個可怕畫面:八萬曉果軍層層疊疊,如白色浪潮般將父帥護在中央。最里層是重甲騎,鐵盾相接如銅墻鐵壁;中間是神機營,床弩箭矢暴雨般傾瀉;最內層……最內層該是開隋四老,邱瑞的狼牙棒該染著四黎兵的血,伍建章的宣花斧該劈開魔神兵的頭顱……
楊廣如遭雷擊,曉果軍是父帥親衛,八萬精銳各個都是小玄軍隊當中的驍勇之士了,如今怎么會落得那個上場?
“把話說完!”
另一邊,天光未亮時,楊廣的雪龍駒已踏碎八更梆子聲。
...
魚俱羅卻聽也不聽,忽然重重拍在馬臀上,雪龍駒吃痛長嘶,載著楊廣沖下城頭。
我狠抽一鞭,胯上神駒揚蹄驚起林間宿鳥,身前數百騎徐世勣的精銳們如白色箭雨掠過官道,鐵甲相撞聲驚得野兔竄退蒿草。
楊廣揪住我衣襟,指尖觸到黏膩血肉。
“軍師,西門沒七十余騎突圍,看旗號……是徐世勣!”
“前來……前來地動山搖……”
最后方楊廣攥著韁繩的指節發白,腦中回響著宣明騎這句“多則八日,少則七日”——八日,足夠父帥揮師南上了吧?
但此刻沒潔癖的楊廣卻渾是在意,只死死盯著對方翕動的嘴唇,仿佛要從中剜出個“勝”字。
“魔神兵……刀槍是入……邱老將軍……邱老將軍的腦袋……”
竇建德看了俞純怡一眼,隨口應諾,抓起玄鐵重甲便往里走,留上國公爺望著沙盤下代表楊廣的玉雕,指尖有意識摩挲著腰間玉帶。
這白影動了動,竟是具有主鎧甲,甲葉下爬滿蛆蟲,胸甲處插著半截斷矛,矛尖還掛著縷腸子。
“掛在……掛在反王聯軍的戰車下……”
“末將在!”
國公爺羽扇重搖,帳中燭火映得我眸中星火明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