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帶著爸爸從華庭路離開后,沒回公寓,而是住進了酒店。
她從以前開始就有一個習慣,每當覺得自己運氣不好,或者能量特別低的時候,就會刻意去最貴最豪華的酒店住一晚,往往之后就會轉運。
她開了兩間頂奢房型,讓爸爸住隔壁,告訴他有事打房間電話給她,然后直接把手機關機。
她現在需要獨處。
這個戶型帶無邊泳池,前臺已經在衣櫥里為她貼心準備好了一身嶄新的泳衣。初夏換好后就鉆入湖藍色的泳池里。
泳池的水溫是流動可調節的,因此并不會冷。
冰藍的水沒過她的鎖骨、細頸、下巴....她讓身體向后仰,雙臂自由的展開,水面徹底淹沒了她的整張臉。
她閉著眼,感受著水壓緊緊包裹身體的感覺,烏黑的發絲在水中飛舞,她不用再去區分是眼淚還是池水。
初夏浮出水面時,整片天空正燃燒著橘紅色的火焰。
此時正值黃昏,她所在的房間視野開闊,正好可以看見整個夕陽落下的過程。有飛鳥掠過即將熄滅的霞云,翅尖蘸著最后的緋紅,在漸暗的天幕劃出一道愈合的傷口。
初夏游到邊沿,趴在泳池邊,靜靜看完了這場落日余暉。
她知道,太陽第二天還會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就會開始,她不必成為今天、昨天、甚至三年前的自己。
她現在有能力給自己更好的生活。
游累了,她就叫了roomservices送來二十多道餐點,中式西式都有。
吃飽喝足后,又做了個全身spa。
此時情緒已經消解的差不多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女人還是得有錢。
調整好后,初夏想問爸爸有沒有叫餐,結果打了電話沒人接。
她立刻穿上浴袍,想去他房間看看,但一開門,就看見蔣隨舟出現在走廊里,此刻正倚著墻壁而站。
初夏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當做沒看見要往隔壁走,卻聽蔣隨舟在身后說:
“你爸睡了,我一小時前看過他。”
蔣隨舟看見初夏停在原地,用背對著自己,于是走上前來想從背后抱住她,卻在手指剛剛觸碰到她浴袍邊緣的一瞬間,被她皺著眉揮開。
她的手背打在他手心里,發出清脆的聲響。
蔣隨舟的手僵在半空,停了幾秒,才緩緩收回。
他咽下喉嚨間翻涌的酸澀,眉眼低垂,用輕松的語氣問:“手疼嗎?”
初夏一言不發,轉身繞過他回了房間,關上房門時,她看見蔣隨舟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上床鉆進松軟的被子里,抱著枕頭咬唇,強迫自己睡覺。
接下來的十分鐘,她翻了無數次身。一直到實在睜不開眼睛了,才漸漸睡去。
迷迷糊糊起夜時,初夏從洗手間出來,路過門口時腳步一頓。
她掙扎了一會兒,還是走向門口,透過貓眼看向外面。
只見蔣隨舟還站在對面,此刻他正閉著眼將頭仰靠在墻面上,凸起的喉結與下巴形成山巒一樣起伏的線條。
他的身體微微向右斜,把所有壓力都換到右腿上,左腿膝蓋微微彎起。
除了一面墻,他沒有任何支撐。
他這樣站了多久?
下一秒她立刻像甩水的小狗一樣搖著腦袋,“心疼男人會破財,心疼男人會破財,心疼男人會破財....”
狗男人,一定是在這演苦肉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