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薛虯淡淡道,“知道為什么叫你來嗎?”
“知道,是為了二爺打人的事。”
薛虯頷首:“既然知道,那你說說當日是什么情況。”
“是。”
長福并不敢在薛虯面前弄鬼,問什么便說什么,薛虯很快便弄清楚緣由。
原來昨日薛蟠并不打算出門,因著薛虯傳信說這幾日要歸家,薛蟠想在家中等著。只是他的幾位好友上門邀請,薛蟠推辭不過便出去了。幾人閑逛一圈,挑了個酒家吃飯,出來時便看到有人賣女兒。
英蓮長相不俗,引起薛蟠一行注意,狐朋狗友一番調笑,薛蟠便決定將人買下,還被那拐子坑了一筆,很是出了個大價錢。
這倒也罷了,薛蟠手頭一向寬松,并不把百兩銀子看在眼里。不曾想那拐子竟一女二賣,恰好馮淵前來接英蓮,二人便爭搶起來。
薛蟠素性張揚,又因出身富貴,一向只有別人捧著他,沒有他讓旁人的,自然不肯退讓,馮淵也執拗不肯放手,爭搶便成了爭執,爭執又變成爭斗,混亂之中,好友之一與馮淵動起手來,薛蟠本就生氣,見狀更是怒發沖冠,沖動之下令家丁出手,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薛虯:“先與馮淵動手的是誰?”
長瑞愣了一下,不知道大爺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是鄭家的六爺。”
“做珠寶生意的鄭家?”
“是,鄭六爺與二爺是好友。”
薛虯不置可否。
長福等了片刻,見薛虯沒再追問,才小聲替薛蟠辯解:“二爺只是想稍微教訓馮淵一下,沒想到他會傷得這么嚴重。”
薛虯冷笑:“是怪馮淵不耐打嗎?”
長福訕訕閉上了嘴。
“好了,你下去吧。”薛虯擺擺手,長福明顯松了一口氣,行禮后一溜煙退了出去。
屋內再次安靜下來,薛虯垂著眼,思索破局之法。
按照長福的說法,此事乃是薛蟠之過無疑,雖然勉強算情有可原,但律法不會認,金陵百姓也不會認。
其實這事要解決并不難,如原著一般謊稱薛蟠已死,堵住馮家和金陵的口,明面上就了了。暗地里則不上報銷戶,薛蟠在律法上還是活著的,只要日后低調一些,或者換個地方過活,一切便可與常人無異。
原著中薛蟠就是去了京都,且照樣招貓逗狗橫行無忌,這件事也沒有再被翻出來過。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只要薛蟠還活著,這就是一個現成的把柄。原著中薛家日漸敗落,沒有人把他們放在眼里也就罷了。但薛虯一定要振興薛家,難免招人眼,一旦有人打什么主意,隨時都能拿著這條把柄威脅或者治罪薛家。屆時不僅薛蟠跑不掉,整個薛家都要被牽連進去。
要想解決得干凈,就得想辦法把薛蟠摘出來。或是推個人出去頂罪,或是在馮淵的死因上做文章,不外是多花些銀錢罷了。
但薛虯并不打算這么做。此事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目睹之人眾多,操作難度極高。即便做成了,也很難堵住悠悠眾口,百姓又不是傻的!
且此舉有違薛虯的行事準則,若薛蟠是無辜的,薛虯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他,但薛蟠的確有錯,受罰不一定是壞事。
薛虯更傾向于大義滅親,舍薛蟠一人保全家族,只要不是直接治成死罪,不拘流放還是充軍,薛家都能給他打點妥當,雖然免不了要吃些苦頭,卻可保性命無虞,日后遇赦再回來,也能堂堂正正重新做人。
只是如此一來,薛母就要傷心死了。
思來想去,竟沒有萬全之策,最好的還是馮淵無事,一切困難都可迎刃而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