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通金人的種種罪行壓根就不值一提了,因為這份奏疏后面所提到的關于這位翁知府的罪名居然還與當今太師蔡京掛上了關系,直接就將翁知府為禍一方,搜刮民脂民膏而賄賂蔡太師的一切罪行都給說了個清清楚楚。
等劉涌后背生寒,額頭見汗地將這些東西都看完,翻到最后處時,才知道為何送來的會是這么大一個匣子了:“臣啟陛下,官者牧民,實為我大宋之藩籬。今翁某所為已害國極深,民怨沸騰,朝廷當從嚴處置以安民心。今有凌州軍民人等三萬兩千人聯名上奏,乞陛下能以江山社稷為重,遠小人,逐奸佞,則天下定矣,百姓安矣……”后面則是孫途為首的一大批當地官吏的姓名……
劉涌只覺著這份奏疏重逾千斤,讓他拿在手里都不堪重負,雙手已輕輕地顫抖起來,呼吸也隨之變得急促。他簡直不敢相信,如今天下間竟還有人敢把斗爭的矛頭對準當今權相,太師蔡京!
蔡京是什么人?那可是深得幾朝天子寵信,手握天下權柄,門生故吏遍及四海,一言可決中樞人選的真正權臣啊。早幾年時,還有人敢與他唱反調,甚至因一些事情彈劾他,可最終那些人的下場都很是凄慘,不是被栽上罪名發配邊遠,就是被貶作庶民永不敘用。可以說在近十年的大宋官場上,就沒有人能是蔡太師的對手,如今這兩年更是早無人再敢與之為敵了。
可是今日,一個地方小官居然就敢如此大張旗鼓地上疏,雖然這份彈劾奏疏中提到蔡京的內容極少,但最后幾句話卻是直接沖著對方而來,這完全就是要與之公然為敵的意思了。這簡直就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口中拔牙了。
莫說寫這么一份奏疏,劉涌就是看著這份東西都覺著一陣恐慌,就跟手里拿著一枚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似的。他很清楚,要是自己真敢將這份奏疏呈送到皇帝面前,進言的孫途是個什么下場還不好說,他這個銀臺司主事的官職是絕對會被一擼到底,說不定也會被扣上什么罪名然后被貶到哪個鳥不拉屎的偏僻之所,終老一生了。
“此事絕不能送入宮中,哪怕是什么萬民書,也不能讓陛下所知!”很快地,劉涌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好在銀臺司尚有封駁之權,雖然這權力不是針對百官的,但此時也得僭越地用上一用,將之退回去了,這說不定還幫了那個叫孫途的愣頭青官員一個大忙,救了他的性命呢。
可就在劉涌暗暗拿定主意,打算將此奏疏封還回去時,腦子卻突然跳出了一個念頭來:“孫途……莫不是那個青州的孫途……”直到這時候,他終于轉過了彎來,再回想了一下之前奏疏中的內容,他便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不錯了:“果然是他……”
在如今大宋朝廷里,孫途算得上是一個人人皆知的人物了。他能練兵,能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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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立過不少功勞,但這些能力上的事情還不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真正叫滿朝官員都對孫途這個名字極為熟悉的原因只在于他的膽子太大,手段太狠,光是死在他手下的青州官吏都已有數百之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