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
榮兒哭得斷斷續續,好不容易把家里發生的事情告訴給呂萌。
她和管事在離家后,快車直奔縣府找縣尉。
一聽要找呂家姑娘,伍里當即命人集結附近所有當值的武吏和游徼,由榮兒帶路,火速趕往。
呂萌一時的沖動驚動了全家,還勞得這么多人大動干戈。
回家之后免不了要被罰,輕則禁足,重則杖責。
哪可能輕得了?一定會被打的。
而比起那些,她更好奇的是:“那荊軻呢?他怎么來了?”
榮兒擦擦眼角搖了搖頭:“奴婢不知,只知來的時候他們就在這里了。”
呂萌這個心大的,轉眼忘記了方才的驚險,立馬就要出門找荊軻問個清楚。
隨即想到呂若還在這兒,趕忙回來攙她站起:“六姐姐,是我連累你了,害得你……你……”
呂若低著頭,心里灌了鉛一樣沉重。
她知道那些人還在院子里,即使已經被捕,但只要那些人的聲音、氣味還在,酷刑般的畫面就會重新竄進眼簾,成為這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
這時,毛茸茸的小黑球跑了進來,腦袋在她腿邊蹭來蹭去,圓溜溜的大眼睛關切地望著她。
呂若跌落谷底的情緒這才有所緩解,彎腰抱起它:“黑球……你怎么——”
“六姑娘,七姑娘,”荊軻那令人定心的聲音在門外低喚,“黑球帶回來了,方才的事已向伍縣尉說明清楚,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早點回家吧。”
“誒,等等。”
呂萌把姐姐交給榮兒,自己追了出去。
只見滿院都是拿著棍子的游徼,正挨個給那幫混混捆繩子,把他們一個一個排隊串聯。
荊軻三人已經穿過院門,不等呂萌追上,朝伍里打了聲招呼就徑直走了。
伍里因為去年伍毛毛的事情,與荊軻和呂萌鬧了些不愉快。
但時隔已久,早就不當回事。
呂家姑娘安危為重,伍里稍作了解,得知荊軻先他們一步來救,又過問了一些細節,便由他們離開。
呂萌嘆了口氣,好不容易見一面,這么快就走了……
目光回到院內,這些個雜魚臉上被打得青青紅紅,垂頭喪氣,還有的衣帶松垮,都來不及穿好衣服就被很揍。
呂萌見他們這些猥瑣的懦弱樣兒,想到自己和姐姐居然差點要毀在他們手里,頓時原地爆發,抄起一支打布的板子沖了過去,對著頭頭就是一陣狂捶。
邊打邊吼:“說了不要惹我!不要惹我!不要惹我!我告訴你!你們這群雜碎,得罪了呂家的人,進了牢子就別想出來!我要把你們送去做苦役!做牢隸!做城旦!一輩子當牛做馬做奴隸!這就是敢碰我的下場!我呸!”
她說的沒錯,官府從不白養犯人,只要被判有罪的,一定會給他們安排最苦最累最臟最重的、沒有人愿意干的活。
甚至還要受到削鼻子、削腳趾這樣的肉刑。
那些都算輕的,如果呂不韋還在,這些人當晚就會被斬首。
要解恨的話就用車裂,根本不會讓他們看到明早的太陽。
頭頭被打得抬不起頭來,縮著腦袋連連躲避,連同前后的同伙一起被打。
游徼們就這么冷眼看著,沒人攔得住,也沒人會去攔。
他們被抓現行,是實錘罪犯,沒有一丁點尊嚴,更不會有人為他們辯護,呂姑娘想打就給她打咯。
小丫頭出手太狠,每一板都打在要害。
很快,頭頭滿臉鮮血地跪在地上抱頭求饒。
他半臉腫脹,口鼻血流不止,腦后仍在被呂萌一次一次不停地猛扇板子。
伍里跑來看看,訝于呂萌的狠絕,這是直接想要他的命。
那不就白白流失一個苦勞力了么?
伍里勸了兩句,呂萌也正好打累了,甩甩胳膊歇一歇,“咚”地把板子狠狠扔向另一人。
那是剛剛扛走呂若的混混,在她身上不知摸了多少把。
板子之前在頭頭的后腦勺已經被打得開裂,扔到這人臉上時,瞬間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