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內,高義歡這個人的形象,在朱慈烺腦中不停的變化。
起初就是個不討喜的流寇,后來覺得這人還不錯,用好了是大明的韓岳,前些天又差點變成叛賊,不過馬上形象又有所好轉,成了一個比較能打,但是又有點目無中央的粗鄙武夫。
這么快速的變化,讓朱慈烺逐漸意識到,不能太過相信一個人,想要臣子或者局勢不超出自己的掌控,那就必須要有制衡的手段。
否則本來以為是韓岳,忽然變成朱全忠,那真就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南京這些日子來的政治動蕩,讓朱慈烺體會頗多。
因此他很同意路振飛的話,左良玉是不對,可是高精忠也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他的奏折中滿是委屈,可實際上卻是想拿左良玉偷襲這件事來要挾朝廷。
高精忠既然敢要挾朝野,他就不可能是一個純粹的忠臣,不可能是大明的岳飛。
朱慈烺贊同路振飛的話語,正想著該如何安撫高精忠,把這件事壓下去,內侍的稟報,卻打亂了他的思緒。
“陛下,臣等告退!”王彥聽說何騰蛟過來,忙行一禮。
朱慈烺卻擺擺手,“卿等都留下一起聽聽,看何閣老有什么事情稟報!稍后朕還要與卿等繼續商議,怎么處理高精忠的事情。”
說著朱慈烺對內侍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何騰蛟就拿著一封奏疏,匆匆忙忙的走進御書房。
何騰蛟看見路振飛等人也在,有點意外,但遂即快步走到御案前,給朱慈烺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朱慈烺把手一抬,“何閣老不必多禮。”他看見何騰蛟手里的奏疏,不禁皺眉問道:“閣老拿的是誰的奏疏?”
何騰蛟看了王彥等人一眼,見朱慈烺沒有屏退左右的意思,只能將奏疏呈上,“陛下,是湖南巡撫堵胤錫的奏疏,陳述韓國公的人馬進入湖南之事。”
何騰蛟額頭冒汗,他早曉得高義歡肯定要搞事情,所以一面轉告李虎,讓高義歡等他來處理此事,一面讓朝廷盡快安撫高義歡的怒氣,可是朝廷正忙著瓜分利益,卻將這事給耽擱了。
從何騰蛟的個人利益出發,他自然是不想高義歡挑事情,乖乖做個忠臣,這樣他在朝中做官也安穩,但是高義歡卻沒有如他的意,一下送給他這么一份大禮。
老何一直向朝廷,向朱慈烺保證,高義歡是個忠義之士,這讓他怎么向朱慈烺解釋。
一時間,何騰蛟心中叫苦,老夫為官多年,從來都是何某整人坑人,沒想到遇見高義歡這么一個克星。
他真是后悔,還不如當初投江算了,他實在沒想到高義歡這么坑人,他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這個河南龜孫給逼死。
“什么,高精忠的兵開進湖南呢?”朱慈烺一聽,騰的一下站起身來,瞬間大怒,“他想干什么,要造反嗎?”
御書房里的幾人,也齊齊色變,沒想到高義歡放著左良玉不打,居然去打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