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說著,轎子的簾子打開,里面的人忽然走下來了。
但看到這個人,三人的嘴里都像是塞進了一個苦瓜。
因為走下來的是一個男人。
走下來的是蘇微云。
蘇微云先走出了轎子,然后將手掌伸出,輕輕地握著一只小小的玉手。
旁邊自然有人在地上鋪上了數丈長的紅地毯,轎子里的人才扶住蘇微云,慢慢落腳。
里面的人走出來,果然很美。
瓜子臉,柳葉眉,櫻桃嘴。
這三樣東西并不是她身上最美的地方,她最吸引人的是一股若有若無的柔弱氣質,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去呵護她。
西施,就像是弱不禁風的西施一樣。
這個女人,或者說這個婊子就叫作張好兒。
張好兒慢慢地與蘇微云一起走了過去,在這過程當中,張好兒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蘇微云。
她仿若已經將蘇微云當做了她終生的唯一伴侶。
牛大爺不服氣地道:“這婊子大概對每個男人都是這樣看的!”
他故意說的很大聲,其實就是說給蘇微云聽的。
蘇微云與張好兒深情對望,裝作什么都沒有聽見。
牛大爺再一次提高了嗓門,道:“喂,那個男的,我告訴你,這個婊子對每個男人都是這樣看的!”
他明明是在吃醋,卻反而像是個好心人在勸蘇微云一樣。
蘇微云終于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了牛大爺一眼,又對張好兒問道:“你也這樣看看他,好嗎?”
張好兒說話的語氣很溫柔,溫柔地拒絕:“不好。”
蘇微云又道:“你怎么這樣,難道他不是男人?”
張好兒道:“他怎么算得上是男人?”
蘇微云道:“那么究竟是誰家的牛沒牽好,怎么跑到了大街上?”
牛大爺的臉鼓脹起來,大氣呼呼地道:“你敢對我不敬?”
他怒火滿腔地沖上來,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想要一拳將蘇微云打倒在地!
他從關外而來,曾跟隨好幾個武師學過拳法,自信一般三兩個大漢不是他的對手。
何況這只是一個小白臉?牛大爺認為他擊出這一拳后,便用不著出第二拳了。
果然,如他所料。
蘇微云輕輕抬手,捉住了他手腕的關節,然后用力往下一壓,只聽得“咯吱”一聲,牛大爺已摔落在了地上。
他果然不用再出第二拳了,以他的勇力本不至于如此的,可他實在太憤怒,又太輕視敵人。
張好兒見這頭牛倒地,趕緊讓旁邊的隨從端上一張干干凈凈的手帕。
她拿過干凈手帕,貼心地在蘇微云的手掌中擦來擦去,仿佛要擦去什么很臟的污垢。
等到擦完之后,張好兒便將手帕扔在一旁,看也不看了。
歐陽美見此,上前打了個揖,笑道:“姑娘是嫌這老牛臟么?”
張好兒不說話。
歐陽美又問了一遍。
張好兒還是不答。
于是蘇微云問道:“你怎么不回答他?”
張好兒輕輕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息快將歐陽美的心都敲碎。
但她接下來的話就不那么好聽了:“這頭老牛雖然臟點兒,我還勉強能用手帕擦擦。可是這個老色鬼就不行了,我與他說話之后,必定要好好地漱牙一番才行。”
蘇微云恍然大悟地道:“是了。我們馬上就要吃飯,這是我們一起吃的第一頓飯,的確要好好吃才行的。”
兩人一唱一和,將歐陽美氣得將扇子使勁一合,憋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后還是季公子上來說話了。
他直截了當地道:“小白臉,你只要說,你花了多少兩銀子?三百兩?五百兩?我一樣出就是了。”
蘇微云和張好兒突然都不說話了。
過了很久,蘇微云才錯愕道:“你是在問我嗎?”
季公子冷笑道:“除了你還有誰?”
蘇微云慢慢地道:“第一,我不是小白臉。第二,這個價錢......”
季公子傲然道:“價錢怎么樣?”
蘇微云道:“只怕你出不起!”
牛大爺這個時候終于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大聲道:“你說,老牛我從關外賣了許多寶貝回來,還沒有出不起的價!”
“你真的出得起?那你先去把錦繡山莊買下......”
蘇微云忽然閉嘴了。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也走進了酒樓。
田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