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第一件事,和三老張負有關。”
黑夫抬起了眼睛。
仲鳴神秘兮兮地說道:“就在昨日,張負女孫嫁的第五個男子,死了!”
……
“張負的女孫,也就是前些天來送糧那張仲之女,據說十分美貌,是鄉中出了名的美人。”
“數年前,張氏女孫及笄之后,便被張負嫁給了大梁城內的一位魏國公孫為妻。這本來是門好親事,誰料,就在成婚當夜,那公孫還沒來得及入洞房,就因為飲宴喝酒太多,才進門就被門檻絆倒,一跤摔破頭,再也沒醒過來……”
聽了仲令的話后,剛到的東門豹瞪大了眼:“如此說來,當時那女子還是處子?”
“然也。”
“可惜,真是可惜。”
東門豹嘖嘴,說那公孫也太倒楣,怎么也得把床上了再死啊,一時間引發眾人一陣哄笑。這時候,除了在營門看守的共敖外,其余幾人也圍攏過來聽八卦。
“后面幾人也倒楣。”
仲令繼續說,張負的女孫之后,又嫁了幾個丈夫。
第二任丈夫是陽武縣的縣豪,嫁過去才三個月,那鄉豪便在市上與一個輕俠口角,被一劍捅死了……
第三任丈夫是本鄉的鄉黨,本來身體好好的,張氏女孫嫁過去一年,他就得癆病死了。
到這時候,張氏女孫已經沒法嫁好人家了,于是張負只能給她找個了商賈,指望賤嫁或許能好些,豈料……
“她嫁過去才五個月,那商賈啊,就在外出行商的時候,遇到了盜匪,貨物被劫,人也被殺了。”
黑夫微微搖頭,魏地儒風盛行,但儒生雖然好繁瑣禮節,卻沒有過度束縛婦女。女子離婚再嫁是常態,根本不會被輿論譴責。但這張氏女孫,四嫁而夫輒死,已經到了人莫敢娶的程度。
可她也才二十歲,大好年華,總不能一直單著吧,于是張負便給她找了個贅婿……
贅婿不僅在秦國是低賤的代名詞,在魏國也如此,是明確規定不得立戶的人,碰上適戍這種艱苦的苦役,就要優先招呼他們。
好在這贅婿有張氏庇護,沒有卷入秦魏大戰,可天有不測風云,昨日他下田干活,卻被草叢里一條毒蛇咬了,等送回來,腿腫得不行,人也沒了氣息,今日西張宅邸里,正辦喪事呢……
仲鳴說完后,眾人皆唏噓不已,大多是覺得那五個男子真是倒霉到家,怎么找個這樣一個女子?
“這一定是娶妻的日子不對。”唯獨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卜乘認為,是因為那些人沒選準日子。
接著,卜乘便濤濤不絕地對黑夫等人科普起《日書》里的娶嫁禁忌來。
“戊申、己酉這兩日成婚不吉利,你問我為何?因為傳說牽牛宿迎娶織女宿,就是在這日,結果卻三次都未能娶成,那張氏女孫的第一位夫,恐怕就是挑了這么個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