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仍然有一部分河南河北的丁卒因為異地賑濟,而被安排到幽州等地進行屯邊,他們的家眷眼下便仍然在織坊中進行做工。
這些被安排北去的丁卒往往都是家無恒產的佃農與游食客戶,在幽州屯墾足年后,便可以發還原籍,在其當地進行授田。
所以如今的織坊在完成了救災使命之后,如今仍然承擔著一個幫助這些游食客戶們往普通均田戶進行過渡的責任。而這種成規模、分工明確的織坊生產,效率也是遠比小戶生產高得多。
一些原本曾經在織坊接受過救濟、如今回歸家庭的織婦們,如今往往也都放棄了在家漚麻、紡紗,忙完農事后便直接再回到織坊做工。甚至有的干脆一直待在織坊,用織坊勞作的工錢再去雇傭幫工打理農事。
因此織坊在渡過入不敷出的救災階段后,到如今盈利也在逐漸增加,今年年初各地織坊累加起來的月盈余甚至達到了三千多匹絹。
按照一匹絹時價五百錢,就是一千五百多貫的盈余,一年下來也是一兩萬貫錢的收益。當然,張岱前前后后也是投入了二十幾萬貫的錢,雖然距離回本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這回報率也是十分驚人了。
“這么算來,織坊的利潤就太高了。數萬織工一絲一縷、一縱一橫,萬家衣食由此而出,損萬人而肥一己,這是道義所不容的!”
織坊如此豐厚的回報,固然有規模極大的緣故,這些織坊覆及河南河北多個州縣,織工也有數萬人之多,但張岱還是有些不滿。
他造織坊本來就不是為的盈利,更擔心如果自己太過看重盈利的話,會促使各地織坊管事們加重盤剝,搞什么降本增效的騷操作。
雖然說任何運作時間長的團體,都免不了會滋生各種弊病,但是只要能夠加強監管并且嚴格執行獎懲制度,哪怕不能徹底的杜絕這種現象,也能始終將之壓制在一個很小的程度之內。
“你們歸后也要告誡織坊諸管事們,作此義造織坊,是為了積德行善,而不是為的盤剝漁利。過往受此救濟的婦孺們對我等感恩戴德,我等自是欣欣受之。”
張岱講到這里,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可如果她們變了,于此中覓不到溫飽,開始痛罵不良,那就要一查到底!誰給我播怨鄉間,一旦查實,我不止要他的命,他妻兒父母誰著不義之衫,扒了他們的皮!誰食不義之食,直沉黃河之中,骨肉都飼魚鱉!”
聽到張岱語氣這么兇狠,眾人也都不免各自一凜,就連負責此事的張峪都連忙起身道:“六郎你放心吧,某等都見到那些織婦們如何辛苦做工,春夏汗流浹背、秋冬手臉俱皴,如此辛苦賺得兩餐,誰敢竊食,禽獸不如!若有如此歹類,不需六郎追究,某等自剜其心、剔其骨!”
眾人也都紛紛點頭應是:“郎主義薄云天、造此善業,誰敢貪心弄壞,某等必與誓不兩立!”
“往常只在鄭州幾處造了學堂,如今既然有了進益,其余諸處也都陸續造起來,凡織工、船工子女都可入學,學優者更給獎賞!”
張岱想了想又說道,織坊賺了錢倒也不需要多么苦大仇深,只要控制住利潤抽取的比例就好,收入到的這些利潤也大可以再投入到民生教育相關去。
他固然不是視錢財如糞土的圣人,但也有其他生錢的路子,大不必在那些織工們經緯絲縷中孜孜不倦的摳取利潤。大凡去打底層百姓仨瓜倆棗主意的,都是最下賤的貨色!
:<ahref="https://0d6f590b"target="_blank">https://0d6f590b</a>。手機版:<ahref="https://0d6f590b"target="_blank">https://0d6f590b</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