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辦法,只好去找暴力團伙的老大,問老大能不能借一筆錢。老大說可以,但前提是他得去干活,賺快錢的工作多得是,就看他愿不愿意去做了。
例如去城區散白粉,一單他能抽傭3000円,只要帶一斤白粉,就能做兩百單左右的生意,如果不被抓到的話,一周就能賺六十萬円。
他想了想,沒答應。
老大覺得他也不是賣東西的料,又給他介紹其它工作,比如說職業打手,給人斷手斷腳,搞不好還要殺人;再比如說催債人,專門去欠債人家門口潑油漆、丟動物尸體、騷擾欠債人……
總之,只要他肯工作,賺錢的機會還是不少的。
他猶豫再三,選擇當催債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覺得自己不算在干壞事,不怕街坊鄰居議論。
當天晚上他就上崗工作,老大給他派了一單生意,讓他去鄉下收債,不論收多少利息全歸他,老大只要本金就行,權當照顧新人了。
他連夜出發,帶著一個好兄弟,徒步趕往欠債人家中。后者住在郊外的小木屋內,田埂荒蕪,無人耕種,他還沒敲門,就聽到屋內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收債啦!收債啦!”
兄弟叫喊著踹開門,屋內只有兩人,一名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女,以及臥病在床的中年人。少女跪在地上苦苦懇求,說自己是為了給父親治病,才不得不借高利貸,懇求他們寬限一段時日。
兄弟用胳膊頂他,示意他開口說點什么——比如說讓少女去賣身,亦或者讓中年人賣血、賣器官……總而言之,要把本金和利息收回來才行。
他嘴巴張開,又閉上,又張開,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你這樣不行的啊!”兄弟勸告道:“原以為你是個男子漢,可千萬別當孬種啊!”
他攥緊了拳頭,揪著兄弟的衣角,質問對方:“欺負這種可憐人,還能稱得上是男子漢嗎?!”
“這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要扛起自己的責任啊!身為男人,要不顧一切的保護家人才對吧?如果連干壞事的覺悟都沒有,那你還是回去吧。”
兄弟看得很開,說完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補了一句:“實在不行,這次我幫你動手,下次就得靠你自己了。”
他無法反駁,灰溜溜地走了。
隔天,兄弟給他送來了五萬円,說是催債收來的利息,讓他拿著給母親治病。
他不敢問這錢是怎么弄來的,也不敢問兄弟是怎么回收的債款。
他不想收,卻又不得不收。
合子問他這錢是哪來的,他也答不上來。他只能低著頭,不耐煩地催母親去醫院。
合子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惱羞成怒跟母親大吵了一架,強迫母親去了醫院。
治療過程很痛苦,在病房監護也很熬人。沒過兩三天,又要交住院費,他只能拜托兄弟幫忙照顧母親,獨自出門去賺錢。
等到真正需要錢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賺錢有多難。
人活著,不能沒有錢。
他不想再去找走投無路的人催債,讓老大給他安排幾個硬茬子。老大勸他別沖動,先前看在他是新人的份上,才給他安排個軟柿子,真要去找那些老賴,他怕是玩不過那些狠角色。
“玩不過也要玩。”他硬著頭皮說道。
見他心意已決,老大沒再多勸,給他報了個地址,提醒他最好多帶幾個人。
他不想連累朋友,腦子一熱,回家揣了把菜刀,單槍匹馬跑去催債。
欠債人是漁場老板,借高利貸周轉漁場,手底下三十多號漁民。他一進門,道明來意,當鋪兩側魚販子紛紛抄起殺魚刀,圍攏了過來,讓他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