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逃荒那陣,別說墳地,差些死路邊被牲口分吃,還差和他合葬一起?他死了,咱照樣過好日子!不過你,”
宋福壽拍了拍妹婿流著鼻血的臉,忽然湊近咬牙道:“記住,只有我妹休你的,沒有你休她。我妹回娘家說不要你那日,就是我就給你扔山上喂狼之日。”
翠蘭的夫君滿眼恐慌,他從宋福壽的眼里看出了認真。
茯苓在二樓忽然一笑,這種緊張時候居然能笑。
因為她富貴叔拴好馬,進屋喝口熱水后,亂入了。
不知對周家婆子小聲說了句啥,那婆子被嚇的仰頭盯著富貴叔,木愣在當場,當即一個音兒也發不出。
米壽上樓。
茯苓好奇問他,“富貴叔到底說啥了?”
米壽道:
“能說啥,就那一套唄,咱家人太心慈手軟。
否則,不說其他,只土紳敢到知府家這么哭鬧,正常情況下會是什么結局。
我猜富貴叔說的應該是,真想利用權錢,讓你連嚷嚷沒王法都嚷嚷不了,別說人,田地都會改姓宋,你周家就沒了。”
宋茯苓回眸看向弟弟,和弟弟一起進閣樓,對樓下的熱鬧不再感興趣:“你頭上戴那東西,這么冷天兒,它不涼嗎?你戴它干啥。”
米壽盯著他姐看兩眼,轉身走了。
明知故問。
錢佩英說茯苓,“你別總惹呼你弟,已經不是小時候,有自尊心了。你說他戴玉干啥?為了美唄。我聽你爹說,特意在進城前掏出來戴上的,還換了身衣裳。”
“他比我還能美。”
……
宋福生在樓下,一邊倒茶一邊問富貴:“姓周的走啦?翠蘭留下啦?”
富貴坐下道:“走啦,這回不敢瞎嚷嚷了。說是咱家都回來了,讓翠蘭在家住兩日,她那夫君過兩日再來接。我發現福生你說的咋那么對呢,有的人就是蠢,敬酒不吃吃罰酒,非將有些話說開,才能明白。不撕擼開,就舔著臉總覺得自己咋回事兒似的。這不是賤皮子嘛。”
“呵呵,”宋福生嗑瓜子一笑。對蠢人真要先說開,說透了,免得要費事去喂狼。喂狼前一刻,還會不明白為啥有今天。
寶珠端著果盤送進來。
錢佩英看著寶珠離開后,才道,“咱家老大媳婦有喜啦,你要當爺爺了。”
“咳,”宋福生差些被茶水嗆著。
富貴急忙站起身給他拍了拍背,“怎的,這么高興啊?”
宋福生,是,高興,“那什么,她娘,那寶珠想吃啥,你給整,缺啥,你給錢。那孩子沒娘,女人家要注意的,你叮囑叮囑。”
宋福生做公公的也就能說這些。
二房宋福喜那里,大丫懷孕,做親爹的已經笑的眼角滿是皺紋。
話少,卻句句是干貨。
“你進隋家門不少時日了,有娃了好,有娃好。”
“大閨女?”
“爹。”
“妮兒,你多吃些好的,養好身子生個壯實的外孫,爹給你五百兩。”宋福喜蹲在灶邊,冷不丁道。
給大丫整懵了,“給我錢干啥。”她不缺銀錢。
怎么生個孩子,不是公婆給錢,變成了娘家爹賞錢呢。
“你當年嫁人早,爹手頭沒攢多少。明年,你生,爹就給你,依照二丫出門子陪送錢給,等你二妹妹生娃就不給她了。剩下的全給你弟弟,你做老大的,是姐姐,別挑。”
“爹,都給金寶留著吧。”大丫笑,真心誠意地勸道。
大丫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很幸福。
有時候,不是非得要父母的銀錢,是憋著那口氣。
瞧瞧,今日連從前十幾年被忽略的委屈,都不覺得那是委屈。
“爹,二丫相中的那人,我見到了,你聽他們說了沒?”
“呵呵,還沒倒空細問。但也算放心,我想著,你娘不靠譜,你奶你大娘三嬸總是靠譜的。”
“那我說給您聽。你還是自己聽完心里有把握。”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