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閑死豬不怕開水燙般咧嘴一笑,道:“天姥學子說出去又不丟人……”
看風水的胖子湊過來道:“書生,你不會真是天姥書院的吧?是不是也像花道士一樣,犯了事才被趕出來的?”
鄧小閑揮揮筷子道:“去去去,什么趕出來,那破道觀就算八抬大轎也請不回我……我這小弟現在還是天姥學子呢。你們是沒見到,前幾日他那兩個師姐回書院的時候,哭得那個梨花帶雨,還說‘師尊見了不知有多難過’……”他跟步安住對門,那天樓心悅她們過來時,他正好也在,此時模仿方菲兒說話的語氣,倒是學得惟妙惟肖。
步安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少說兩句不會死的。”
鄧小閑對他還是有些懼意,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縮了縮脖子道:“對對對,少說兩句,少說兩句不會死。”
這下連東家男人也有些不解,好奇道:“小公子,你當真是天姥學子?”
步安還沒回答,公孫龐便接嘴道:“那還能有假?我們鎮惡三司藏龍臥虎,那是全越州都知道的。”
東家男人連連點頭稱是,臉上卻仍然有些不信,試探著問道:“小公子,那你可知道,這月頭上,有個姓步的書生一闕《定風波》驚世駭俗,引動天地異象的事情?”
鄧小閑一雙眼睛突然瞪得渾圓,驚道:“我這小弟就姓步啊!”
東家男人也臉色大變,道:“莫非你便是三步成詩步執道?!”
步安心想,這名聲居然還傳到越州來了,正猶豫著該不該承認,鄧小閑已經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縮回到凳子上,悻悻然道:“那就不是了。”他只知道步安叫步安,卻不知道他有個陰差陽錯的表字叫執道。
東家男人咧嘴一笑,覺得自己想當然了,三步成詩的儒門才子,怎么可能跑到越州城來捉鬼,見步安沒有反應,就又問了一遍:“小公子,你若真是天姥學子,該聽說過這事吧?”
這時除了鄧小閑以外,大家都朝著步安看過來,畢竟鄧小閑平時嘴里沒幾句真話,說不定天姥學子之說,也是唬人的。
步安正夾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莫聽穿林打葉聲是吧?知道的知道的,那天我也在場呢,那個步執道其實也沒什么了不起,挺普通的……”
布衣姑娘頓時面露不屑之色,反諷道:“人家三步成詩的大才子都沒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都跑來捉鬼了……”
步安瞥了她一眼,心想:這女人肯定是小時候家里窮念不起書,見別人明明有書念卻不珍惜,就痛心疾首。自己反正是要來混個壞名聲的,就笑吟吟地看著她道:“我這人就是不求上進,麻煩你幫我到處宣傳宣傳,好讓我惡名遠播。”
布衣姑娘被他說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戚”的扭過頭去,輕聲道:“不知羞恥。”
步安點頭道:“對對對,宣傳時,別忘了把這句加上。”
兩人斗嘴的時候,旁人就都笑嘻嘻地看著。公孫龐得知自己請來的這位幫閑竟是個天姥書生,覺得面上有光,于是對步安的態度也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