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氣道:“那你就賴在這兒,等著喝西北風吧!不想法子捉鬼掙錢,你拿什么銀子去逛春燕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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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小閑在賴著喝西北風和掙銀子逛春燕樓之間,很容易就做出了選擇。
步安原本已經準備妥當,要趕去投醪河邊說書,但是事急從權,他情愿曠幾天工,也要盡快把蹭鬼的事業落實下來。
出門招兵買馬的路上,鬼捕三司的兩位棄卒,商量著自立門戶后的各種事宜。
鄧小閑也知道,自己不出本錢,就沒有說話的份,一路上聽著步安定規矩,他只負責點頭。
最終“商量”下來的結果是,有關捉鬼的專業范疇聽鄧小閑的,一切跟銀子有關的事情,歸步安管。
這天下午,步安由鄧小閑帶著,先后見了四個修行人,這才知道他所說的上不了臺面是什么意思。
這四個人里頭,有一個擺攤算命的瞎子,一個路邊行乞的瘸子,一個老得走路都費力的落單道士和一個投醪河上撐船的船工。
四人中唯一健全的那個船工,婉言拒絕了鄧小閑的邀請;而那老道士只跟步安說了沒幾句話,就陷入了類似“馬東什么梅”、“馬什么冬梅”的死循環,為了自己的嗓子考慮,步安還是忍痛放棄了這位經驗豐富的人才。
傍晚時候,步安、素素和鄧小閑回到位于南城鬧市的出租屋時,身后就多了兩個“奇人”。
算命的瞎子姓張,四十來歲,人稱張瞎子,據鄧小閑介紹,是個修習風水玄的道修;瘸子乞丐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是修符玄的,名叫游平,步安覺得這個名字聽著不怎么吉利,好像是個純粹累贅的拖油瓶。
這兩人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有口正經飯吃的機會來之不易,對鄧小閑和步安兩人頗為寒酸的住所,并沒有瞧不上的意思——張瞎子反正也瞧不見。
當晚,四人就湊在鄧小閑屋里,一邊吃著所謂的開伙飯,一邊聽鄧小閑胡扯。飯吃到一半,鄧小閑提議說,讓張瞎子和游平都露上一手,好讓步安驗驗貨。
這兩位身有殘缺的修行人已經知道,步安才是出錢的那個,算是這支尚未開張的鬼捕隊伍的頭頭,聽說他要驗貨,趕緊忙活起來。
看風水的過程照例沒有什么驚喜,唯一有點意思的是,張瞎子背著手在鄧小閑屋里幾進幾出,居然沒有撞上門框和桌椅。
游平畫符的本事,倒讓步安開了眼。
他穿得破破爛爛,湊在昏黃油燈下畫符的神情卻認真得像個繡花姑娘,只見他拿朱砂在黃裱紙上畫了一個奇形怪狀的圖案,接著把畫好的符貼在杯盤狼藉的桌子一角,端起一杯水就倒了上去。
傾瀉而下的水流,竟然在快要遇上那張符文的時候,突然向四周彎曲,潑得到處都是,卻唯獨沒有一滴水落到符上。
鄧小閑搖頭晃腦道:“避水符……拿來貼在腦門上,走在雨里都淋不著!”
步安雖然看得稀奇,卻覺得這東西在捉鬼時毫無用處,一邊裝裝樣子叫好,一邊朝鄧小閑上下打量,心想就憑這四個人的班底,恐怕也只有鄧小閑才是捉鬼的主力。
正這樣想著,門外突然響起一聲歷喝。
“說書的!你死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