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回客套了幾句,七司眾人才被引入酒席。
原本為招待步安一人而設的酒宴雖然精致,但畢竟菜式太少,過了好一會兒才陸續有別的菜端上來。
幾杯酒下肚,鄧小閑和洛輕亭等人慢慢也不再拘束。
這時,花易寒起身為步安倒酒,又親自端到他面前,說上次冒昧唐突,還請步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步安見玲瓏坊里果然如晴山所料,沒有埋伏,又見花姑娘說得誠懇,也不再跟她計較,笑著說了句“不打不相識”,便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孫掌柜陪著鄧小閑他們瞎聊,花易寒便坐到步安身旁,輕聲道:“易寒原以為步公子只有文章詩詞了得,卻不料旬月之間,公子便蹚平了越州鬼捕這溏渾水,實在令人欽佩。”
步安搖搖頭自謙道:“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捉鬼生意,當不得花姑娘這番夸贊。”
素素聽得撅了撅嘴,心說公子怎么這么虛偽,明明每晚高興得睡也睡不著,當著這女人卻不說實話。
一旁晴山不勝酒力,已雙頰微紅,這時裝作自顧自喝著解酒茶,暗地里卻仔細傾聽花易寒與步安的對話。
“公子過謙了……”花易寒今夜顯得尤其誠懇,“若是有用得到玲瓏坊的地方,只管開口便是,莫要見外。”
步安微笑不語,心說我眼下倒是想殺一個人,只是不能求你幫忙啊。
花易寒又問:“不知公子志在何方?”
步安眉頭微皺。這女人是知道他贅婿身份的,這層身份不解決掉,談何志向呢。他抬眉道:“花姑娘是要替我指條明路嗎?”
花易寒又謙虛了幾句,又挪了挪身子,湊近道:“公子于蘭亭夏集博得狂名,又于越州市井中博得兇名,假以時日或許真能令余喚忠知難而退,不過恕易寒直言……此乃下策。”
步安沒想到這女人思路一下子變得這么清晰。
事實上,他確實誤會了花易寒。能夠年紀輕輕便做了越州玲瓏坊坊主,花姑娘并非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之前出師不利,不是準備不足,也不是智商欠費,而是敗在了“穿越”這個不可抗力上。
在任何人看來,步安身懷血海深仇,隱忍至今必是一心想要報仇,只要以步鴻軒的身家性命為誘餌,便能拿捏住他。可誰能想到,他對這些仇恨沒有多少代入感,對報仇雪恨也沒有多少興趣呢。
“花姑娘既然這么說,是有中策與上策咯?”他饒有興致地問道。
花易寒也不賣關子,輕聲道:“公子若是在三年之內,叱咤大梁官場,做了一方大員,余喚忠便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招你入贅。”
步安笑笑道:“官場進階有序,再說我身在儒門,需戍邊五年才能當官,三年連入門都難,一方大員談何容易。”
“別人做不到,公子卻未必,”花易寒一臉認真,“何況還有我玲瓏坊相助。”
步安看了她一眼道:“這還只是中策吧?上策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