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步安對儒門英靈沒有敬畏心,屠瑤也不再要他回書院修行,只叫他仔細說說,是怎么跟曲阜書院發生了沖突的。
聽過之后,她沉吟片刻才道:“江宏義是有些剛愎自用,卻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宋尹廷更是魯中四君子之一,既然宋蔓秋都看見了事情經過,我猜他們不會來為難你。假使曲阜來人問責天姥書院,我自會替你擋回去……”
“謝謝師尊。”步安臉上笑嘻嘻,謝得卻是真心實意。
“你連破拜月教兩回,先后救出那么多孩童,現在名聲正盛,就不能白白浪費這個走上仕途的機會。”
屠瑤一言至此,見步安有些驚訝,便笑著瞪了他一眼道:“你奇怪什么?”
“我以為師尊不食人間煙火的呢,原來也這么實際……”步安笑道。
“幾個月不見,你倒學了一手油嘴滑舌的本事。”屠瑤嗔道:“若是君子都嫌仕途腌臜污濁而不愿踏入,天下豈不都由小人當道了?你既然作詩言志,要遍踏人間齷齪蹤,自然是明白了這個道理。又來跟我裝什么糊涂?”
步安哈哈一笑道:“師尊你不也裝糊涂嘛,明明對這詩句理解得比弟子還深,卻說自己不善詩詞,看不懂其中意思……”
“我裝糊涂是要考教你,你裝糊涂也是要考教我嗎?”屠瑤氣道。
雖然她生氣的樣子很好看,但步安也知道不能做得太過,畢竟人家是師尊,自己是弟子,天姥書院也不是古墓派,趕緊笑著認錯。
屠瑤用一種“真拿你沒辦法”的幽怨眼神瞪了一眼步安,道:“平亂拜月教畢竟是曲阜書院宋尹廷的職責,山長懷滄不會為你向上報功……本來我倒另有途徑,可眼下也有些麻煩……”
步安隱約猜到了屠瑤的麻煩是什么,余幼薇說右相屠良逸不久就要辭官,雖然她難免添油加醋,但這說法多半不是空穴來風。
他見屠瑤皺眉沉思,便擺擺手開解道:“也不能處處都麻煩師尊,此事就讓弟子自己想辦法好了。”
屠瑤詫異道:“你有什么辦法?莫非是要找你那個做了嘉興知府的伯伯?”
“我不找他麻煩就不錯了,怎么會去求他幫忙。”步安笑笑道。
屠瑤只覺得越來越看不懂這弟子了,當下也沒多問,只是囑咐他,若真有貴人肯替他進言報功,一定記得要淡化天姥學子這層身份,否則曲阜書院必會從中作梗。
這天傍晚,屠瑤一行早早吃了晚飯,就回天姥山去了。
臨行之前,屠瑤又叮囑步安,九月重陽的蘭亭秋集就不要去了,上次那首詩鬧得動靜不小,天姥太湖兩家書院都憋著勁要滅滅他的風頭,既然他選擇要走仕途,去爭一時意氣,還不如安心養望。
……
……
步安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過,可送走屠瑤一行后,仍覺得有些心事放不下。
兜里那枚“仙丹”得找個人看看,到底是什么來頭,有什么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