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鬼修行似乎到了臨近晉升的關頭,但這也有些麻煩,記得鄧小閑和張瞎子晉升時都有靈氣覆體、坐而忘物的時候,萬一神力修行晉升時也有異象,被人看見可就麻煩了。
另外,如何把破了拜月教的名聲轉化為好處,也是當前要務。
他一邊這么想著,一邊踱步回阜平街,路上不時有人認出他來,遠遠地就會喊一聲“步爺”。步安一一拱手致意,后來被喊得煩了,索性低頭疾行,心想著得趕快弄一條圍巾或者口罩來蒙住臉,否則往后想干點壞事都不行了。
快到七司門口時,迎面被人擋了下來,步安一抬頭見是玲瓏坊的花易寒花姑娘,笑道:“我正要去找你。”
花易寒本來準備了好多開場白,卻被他這一句“正要找你”說得不知該怎么接了,倉促間應道:“我也正要找你。”
步安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嘛,不是找我,你跑來阜平街干嘛,當街擋下我又是干嘛。當下也不廢話,直接領著花易寒去了七司衙門。
仍舊是那間搭配不倫不類的前廳,這一回花易寒姑娘的觀感卻又變了,似乎覺得唯有這樣不拘一格的布置,才符合這位“七司步爺”不按常理行事的風格。
步安問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花姑娘說:“我怕你被人坑了都不自知,越州知府劉老大人已經把北門平亂拜月教的事情知會了江南東道提刑按察使司,根本沒有提你。”
步安笑了笑道:“花姑娘,明人不說暗話,上回你為我定計上中下三策,不會是因為喜歡上了我吧?”
他見花易寒面色愕然,笑得更暢快了:“當然不會,所以你是對我有所圖謀……”
花易寒畢竟不是不經世事的懵懂少女,接連被他戲耍,反而鎮靜下來,微笑著回應道:“那你是希望我喜歡上了你呢?還是對你有所圖謀呢?”
“都差不多……”步安知道花易寒講得是利益,而不是感情,但也不說穿,只攤攤手道:“就是想問問花姑娘,我這條船要出港了,你上不上船?”
“上船怎么說?不上船又怎么說?”花易寒微微皺眉道。
“不上船便就此別過,江湖相忘;上船的話……就該買船票了。”步安道。
“你總得告訴我,你這趟船要往哪兒開,我才好打算吧?”花易寒道。
兩人互相打著啞謎,卻都心中了然。
步安的意思是說:你上回給我定下上中下三策,我現在決定開始干了,你跟不跟?跟的話,就得拿出點誠意來。
花易寒的問題是:你都不說清楚目標,我怎么決定跟不跟?
步安當然不會說,我眼下也沒想清楚,或者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但是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因此他只是微微一笑,道:“花姑娘,第一回是你上門來找我,第二回是請我去玲瓏坊赴宴,眼下也是第三回了,昔日劉玄德三顧茅廬是為了請臥龍出山,到了我們這里,怎么反過來了。”
花易寒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當然不是覺得尷尬,而是興奮與激動。
“現在我們來談談船票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