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都先別吵,聽步爺什么意思。”張瞎子點著了旱煙,朝他們倆皺了皺眉頭。
其實步安樂得見他們吵一吵。不激起各營的爭強好勝之心,怎么讓他們勤于練兵呢?
“這樣吧,”他略微斟酌道:“往后聽曲修行的時候,我在每營點兩個人名,你們自己也各選出一個,三六一十八,這一十八人,除非犯過軍紀,否則不受闔營考評、旬比名次的拖累,一律占據最好的座次。”
此言一出,眾人都沉默下來。
半晌,洛輕亭才不解道:“步爺說的最好的座次,是指離晴山姑娘最近?”
“對,就圍著晴山坐。”步安答。
這下六位統領,除了晴山和惠圓以外,都面有難色。
鄧小閑又是頭一個忍不住,苦著臉道:“這……這豈不是比我們幾個還要得天獨厚?”
“就怕日子一長,這些人修為上來,便不好管了。”張瞎子也有同感。
洛輕亭更是低著頭嘟囔道:“步爺怎么向著外人……”
步安就猜到會是這個反應,并不動氣,看向游平道:“游統領,你覺著呢?”
游平大概沒想到步安會點名問他,也可能是被這半開玩笑的“游統領”稱呼給驚著了,微微一愣,緊接著道:“我沒主意,步爺說咋樣,就咋樣。”
步安笑了笑,又去看惠圓和尚。
和尚一臉平靜,似乎對張瞎子等人的顧慮毫無觸動,步安以為他是心態好,誰知和尚道:“這有何難?你選兩人,我選一人,選我自己便是。”
和尚腦回路清奇,步安被他搞得哭笑不得,翻了翻白眼道:“不能選自己。”
和尚想都不想,理所當然地答道:“我不能選自己,那你選我便是。”
“步爺也不會選你。”洛輕亭白了他一眼。
和尚一臉疑惑,不像是裝出來的。他見大伙兒臉色都有些難看,唯獨晴山正常,以為只有她知道緣故,便詢問似的看向晴山。
晴山張了張嘴,本來想說點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自己就是奏曲之人,沒有座次優劣之虞,說什么都像是風涼話。
“你們啊……”步安緩緩站起身來:“空有統領之名,胸中卻無格局。”
他朝鄧小閑道:“比你們幾個還要得天獨厚?沒錯。可我問你,若有哪一位統領,凡是好處他全要占著,帳下弟兄受罰,卻與他無關。你服不服他?”
不等鄧小閑回答,步安又對著張瞎子道:“修為上來,便不好管了?言下之意,你們幾個,就只能管一管修為比自己弱的?”
“假如你帳下弟兄,知道你其實只將他們當做外人,又會怎么想?”這一句是問洛輕亭的。
三人被他問得一怔,卻又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