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分出了勝負,傷者被攙下去救治,接著是第二場,黑營對綠營。
白鶴道人與張瞎子兩人,也漸漸進入了狀態,將場上對戰的形勢、雙方優劣、玄修配合,甚至一舉一動的意義,全都娓娓道來。
這一場,綠營憑著一男一女兩位丹玄修士的無間配合,苦戰而勝。這兩人,男的三十出頭,女人稍許年輕,據說是一對夫妻。其中倒是女人的修為更高一些。
時至如今,步安也發現了一個規律:擴大規模后的七司中,但凡是女子,多半身懷絕技,從器玄黑紗女,到冷姑娘,到眼前這丹修婦人,都逃不脫這個規律。
他記得在哪兒聽說過,江湖中最需提防的三種人便是“和尚、道士與女人”。道士和尚自不必說,女人難防大約除了美色之外,還因為她們天生弱勢,要在江湖中站穩腳跟,非得有些過人的能耐不可。
接著紅、黃二營對戰時,步安眼睛看著場中翻飛的人影,腦子卻在琢磨別的事情。
陰陽婦人、奇門兄弟、陣玄程荃……這些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脫穎而出,顯然比其他人更有培養的前途,假如單獨拎出來,組成一支精兵,開開小灶,關鍵時刻委以重任,用著必定得心應手。
然而,步安眼下所處的位置,考慮問題不得不從大局著眼。
如果每每發現人才冒頭,就從各營掐尖,則七司氣候未成,便已強干弱枝……
設身處地,站在鄧小閑等人的立場上,帳下強人都被挑走,會怎么想?答案不言而喻:
首先,會覺得這統領當的沒什么意思。反正手下全剩庸才,遇上真刀真槍拼命的時候,也不愿出頭了。
其次,六營統領與精兵之間,前者“從龍最早”,后者“圣眷方興”;前者等級更高,后者離權力中心更近;恐怕矛盾便要由此產生。
再者,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掐尖另組精兵的方略一出,各營大概就會想辦法把營中強者“藏起來”,往后再有旬比,難免流于形式了。
這種種弊端,全都切中要害,一個不巧,便是自尋覆亡的引子。
步安思量間不由得感慨,原來單單一只兩百余人的隊伍,想要理順各種關系,使之形成合力,就有這許多的講究。假如這份差事,交給剛剛穿越而來的自己,恐怕步步都要行差踏錯。宏圖霸業,果然不是這么簡單的……
心中這么想著,他便不那么關心場上對戰的形勢。
等到這一場也分出勝負,白、綠、黃三營為最后一場混戰做準備時,步安索性將六營統領全都召集到了遠離對戰之地的山坡上議事。
七人或坐或站或蹲,聚成一圈,仿佛又回到了七司衙門剛剛掛牌,圍在小院里,為沒有生意上門而苦惱的日子。
如今這荒山野嶺的坡上,比起阜平街上的幽靜小院,條件差了不止多少,可眾人的心氣,卻遠非那時可比。
“我有個想法,想同你們商量商量。”步安開門見山道:“你們帳下都有不少能人,假如一會兒晴山奏曲時,這些人也一樣按照各營座次來分,似乎有些不妥。”
鄧小閑正往山坡下眺望,關心著即將開始的混戰,聽到這里,突然扭過頭來道:“對對對!不妥不妥,很是不妥!”說著一本正經掰手指頭:“你們見著了吧,我營里程兄弟,冷姑娘,馬員外,還有呂氏兄弟,都是奇人!照我看,我們白營,應當每回都離晴山最近才對!”
“去去去!就你帳下奇人多?我們五營全是吃干飯的?”洛姑娘當仁不讓。
“奇人多不多,打一場不就明白了。”鄧小閑嬉皮笑臉的,今日他白營贏得漂亮,底氣一下子足了許多。
“打就打!步爺!下回旬比,第一場就讓我們紅營跟他們白營打!”洛輕亭臉色難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