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月的累積,它越來越大,我害怕的是,它終究會進化成黑洞,不費吹灰之力地將我吞噬。
而那黑洞里面,住著遠比鼠怪恐怖一千倍的生物,數量龐大,種類繁多。
值得一提的是,它們都長著一樣的臉孔。
我的臉孔。
……
“不過,說歸說。”
肖冰笑了,跟前面的愁苦表情形成反差,“生活還是有可愛的地方,不是嗎?”
“確實。”
徐老太慢吞吞地應和道,聽起來頗沒底氣,仿佛是受到了前面一番話的感染,已經不再相信生活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跟程瑤的關系更加深化了。”肖冰繼續說。
“有了一種患難與共的情感。高三的時候,我們還煞有介事地約會過幾次,雖然每次都進行地頗為尷尬,但也算是有一些溫暖的回憶了……”
“后來,我回想起那段日子,總結一下,與其說是我們還沒有準備好……可以這么想,同生共死過,還持有一些連警方都無從知曉的秘密,這種情況下,掛一個普通朋友的牌子,可比情侶釋然,輕松得多。你們能理解吧?”
“能。”喬姍回答。
肖冰以為她要繼續說下去,等了一會,卻沒有了下文。
“繼續,肖兄。”陳銘再次催促。
肖冰清了清嗓子:“是的,我想你們應該可以理解。后來,我和程瑤分別上了兩個城市的大學。那時候QQ聊天興起,我常常會在閑暇時打開電腦,和程瑤實時聯絡。”
“就像是一對兄妹,聊些家長里短的事……很有默契的是,我們誰也不會在聊天中提到鼠王,或是鼠怪,那些過去的陰霾。”
“這是我們最初的交集,但我們卻不愿意去面對它……或許這是最好的。”
“光陰如梭。大三那年,程瑤有了男朋友,她給我發了一張照片,我真心地祝福他們。”
“祝福過后,我內心里發表了一通感慨:關于我最開始認識的程瑤,是那樣的孤僻,古怪,厭世,像是一座任由海浪蹂躪的孤島,不修邊幅。”
“從高二開始,她明顯地開朗了,是在強迫自己開朗,但是沒有關系——這是第一步,永遠的第一步,不是嗎?高三下半學期,那要命的抽動障礙也接近痊愈。”
“畢業典禮上,在我們倆的合照里,她笑得很漂亮,嘴角上揚,弧度十分自然,是一種由衷的情感,我也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程瑤回復我,這也是六年來,我們第一次重啟這個話題——關于那天,在惡臭的下水道里,我為了救她,而不顧一切的種種舉動。”
……
“那之前,我對這個社會的信賴程度,和安全感幾乎為零。你給了我極大的觸動,雖然我當時沒有表露出來,但確實如此。”
聊天氣泡里,程瑤如是的說。
“因為我認為鼠怪是我自己的事,沒人會幫我解決。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一種光芒,是我從來就無從想象的亮度。”
“我決定振作起來,為了自己,也為了你,肖冰,生活真的可以很美好,再說,我已經擺脫最黑暗的臟穢了,還有什么理由不去追尋光明呢?”
……
“真好。”
徐鵬感嘆,“這就是所謂的,黑暗的盡頭便是光吧?”
“那你真的停止探索了嗎?肖冰?”錢子雯問,“鼠怪背后的真相,我是說……”
“額,當然沒有。”
肖冰說,“你們是不是把什么給忘了?”
是的,沒錯。
我允諾要在故事的最后講講我爸的事。
各位,這恰恰是關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