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城,一日之間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城市。
難得的上下思想統一,擰成一股繩。
可這卻極有可能是紹興府這個小朝廷最后一次統一。
他們已經決定破釜沉舟,將所有賭注都押在了驛亭和豐惠兩鎮。
可誰都明白,沒有王之仁和吳爭回援,紹興府淪陷,只是時間問題。
他們唯一的期盼,就是能象吳爭在戰前所說,圍魏救趙、以戰逼和,北伐的勝利能讓清廷忌憚,從而停下入寇紹興府的步伐。
……。
從江陰去往常州府的路上。
錢肅典悄悄將侄兒錢翹恭拉到一邊。
“翹恭,臨安伯如此行事,怕與為臣之道有悖吧?”
“九叔此話何意?”錢翹恭畢竟年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錢肅典壓低聲音道:“臨安伯沒有奉諭回援紹興府,其意不只是北伐攻克常州吧?”
“這有什么可奇怪的?大人想要光復應天府,這也是好事啊,況且紹興府就算守不住,朝廷盡可以撤至杭州府,再說了,大人不早已經派了池千戶率一萬人馬回援了嗎?”
“傻小子,我沒說臨安伯想置紹興府于死地……我是說,臨安伯或許是想借清軍之手……。”
錢翹恭臉色一凜,“九叔是說,大人是想借清軍之手,亡了我朝?這……這與他有什么好處?”
“咦……我說了,臨安伯并非想亡了我朝,而是借清軍之手,迫使朝廷北遷。”
“九叔的話,我還是不明白。”
“哎……你還記得你爹是怎么囑咐你的嗎?”
“啊?!”錢翹恭有些驚愕了,這些日子以來,追隨著吳爭出生入死,其實在錢翹恭心里,早已將吳爭視為良師益友,況且吳爭答應了與妹妹的婚事,那就是一家人了,由此錢翹恭幾乎已經忘記了他爹的叮囑。
在錢翹恭看來,做為一個忠臣、良臣,收復河山,不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嗎?
而吳爭,不就這么在做嗎?
錢肅典正色道:“臨安伯雖然僅比你大一歲,可城府極深。此次決定繼續北伐,看起來是因形勢所迫,可在我看來,其意更為深遠。你想,紹興府一直處于魯王治下,被他一場兵變,擁立了長平公主監國,可朝堂之上,他的勢力依舊難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