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棱窗外,深秋月色又至,喧囂又起來了,可是繁華是這座王都的,卻和他無關。
年紅妝哼了聲,也側過了頭,隨著他的目光一起望向外面的街道。
“想聽故事嗎?”
這位飛花宮的頭牌今天很古怪。
夏極側頭看了看她,露出醉人的微笑:“我有美酒,你有故事,我聽,你講。”
年紅妝露出沉靜的模樣,似乎在思索,然后輕聲開口道:“故事不長,也很簡單。
很久之前,在一個山村,有一家獵戶在山里撿到個少女,這少女對于人情世故一點都不通曉,可是武功卻很高。
為了報答這獵戶家,少女開始教導獵戶家的兒子武功,她陪著他度過了幾乎整個童年,直到他出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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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次相見后,不老的少女和已經老去的孩子約定好,等她了結一個心愿,就會回來陪著那個孩子,再也不亂走了。
一切都是很美好呀,但那孩子卻忽然被殺了,殺死這孩子的人還是這位少女的朋友。
那么,這位少女該不該報仇呢?”
夏極:“這故事明明就很長。”
年紅妝愣了愣。
這不是重點吧?
你在想什么?
年紅妝忍不住問:“有沒有什么感想?”
夏極:“你說的太長了,我就聽了個開頭...后來我就沒聽。”
年紅妝:...
夏極看她不開心,小心地問:“要不,你再講一遍?”
年紅妝:...
她又好氣又好笑,忽然發現和眼前這個少年提報仇的事兒,實在是無聊之極。
誰都知道年無夜不是他殺的。
那報仇找他做什么?
她喝了口酒,嫵媚地剜了一眼少年,“上將軍殺了反王,卻還喝悶酒,為什么呢?”
見到夏極不說話。
她自顧自道:“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你殺的么?”
夏極反駁了:“是我殺的。”
年紅妝不相信,她笑了,笑的比花兒還嬌艷,湊過頭去問:“小哥哥,能不能告訴可憐的紅妝,到底是誰殺了反王?紅妝很好奇呢。”
夏極果斷坦白道:“是我。”
年紅妝搖搖頭,她知道自己問不出來。
夏極不過是個紈绔子弟,看他模樣,很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誰救了他。
如果非要問,怕是要去問寧妃,甚至去問天子。
也罷。
就陪著這少年飲酒一夜。
這樣的寧靜挺好。
至少和他在一起時,才有這份寧靜。
只是這少年如果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多強,怕是根本不敢再與自己一起飲酒了吧?
自己身懷絕學,藏在鬧市。
藏在青樓。
為的是煉心,為的也是追求一份寧靜。
這夏極又怎么會知道,坐在他對面陪著他打鬧喝酒的,其實與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花魁之爭沒幾天了,小哥哥再幫紅妝聽下曲子吧,看看還有哪些地方要修改,好嗎?”
“好啊。”
夏極靜靜倚著,等著。
沒多時,這閨房里就響起了叮叮咚咚錦瑟的聲音。
這聲音如魔似癡,藏了許多執念。
紅紗帳隔,朦朦朧朧里,年紅妝低頭垂目,一雙手輕挑慢捻著,時而如春風過湖,時而如秋雨蕭瑟...
這雙手和之前滄山城那雙彈奏魔音的手,慢慢重疊。
好似殺伐里的一抹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