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燕虜最后的動向時,老爺們犯了難。
既然是驅逐了燕虜,可你要是寫人家是向南走的,那還叫驅逐么?
哪有越驅逐越向自家國都進發的道理?
故而,在燕軍后續動向后,大家伙開始進行了模糊化的處理。
臉皮厚點兒腦子薄點兒的,講燕軍潰逃,不成軍列;
臉皮薄點兒腦子厚點兒的,講燕軍被擊退占不到便宜后,向西南或者東南轉移,希望朝廷早做安排,別讓燕人占得便宜,畢竟,其他地方的守軍守將和官員,不大可能像自己這般舍身取義為國獻身。
但這無形之中,卻混淆了一件事,那就是燕軍的進軍方向,燕軍拐著走,其實印證了某種可能。
當然了,他們也不是混淆的主力;
因為薛三領著的哨騎以及陳雄所率的數千先鋒騎,也是迂回地在走,盡量做到了打草驚蛇。
接下來,就是極為枯燥的長途行軍;
而當平西王親率的大軍主力抵達西山郡時,證明先前的賭博,賭成功了。
西山郡,是汴洲郡也就是乾國京畿之地以北的最后一道防線。
在乾國的防御體系里,三邊,是第一條防御鏈,第二條,就是西山郡;
當年李豹部在這里,被乾軍拖住且陷入了苦戰,是那種剛擊潰了一支又馬上填進來一支,再擊潰,又填進來新的一支的鏖戰,李豹為此也折了一條臂膀。
但這一次,當鄭凡的軍隊以近乎旁若無人的姿態,經過西山郡郡城以及西山郡最大的兵馬大營西山大營不遠的區域時,里頭的乾軍,并未選擇出來迎擊或阻截。
這意味著,他們的主力,應該去往了相思山一線。
因為當年就是鄭凡建議的李富勝走相思山,讓李豹當沙包吸引仇恨,自家快速躍進直撲上京的。
可能乾人也沒料到,平西王以孤軍深入的姿態,竟然還敢這么的剛。
都以為他會走小門,誰料得人家直接就從正門走了。
不過,也就在燕軍打算一舉通過西山郡,兵馬已經快到西山郡南邊郡境之際,自北方,出現了一支兵馬。
這支兵馬人數不少,有五六萬之眾,但甲胄不一,制式不一,建制散亂,一看就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勤王之師。
不過,這支乾軍和先前路上遇到看見燕軍旗幟只敢原地待著等待燕軍走了才敢上前“收復失地”的乾軍不同;
似乎因為已經明晰了燕軍的目的,所以他們開始“奮不顧身”地以快速行軍的方式,近乎不管不顧地向燕軍追來。
規模都近五萬的兩支大軍,其追逐,自然不可能像小孩打架那般,一個光顧著跑,一個光顧著追,其實雙方的外圍接觸和拉扯,早就開始了。
再因為過了西山郡進了汴洲郡后,還得過汴河,且現在汴河可還沒結冰呢,故而,為了解決掉身后已經明晰了麻煩;
在平西王爺的命令下,
燕軍開始扎寨,等待來自后方的那支乾軍。
而那支乾軍在拉近距離后,也選擇了扎寨安頓,在扎營的同時,根據哨騎來報,乾軍那里不斷的有逃兵出現。
顯然,先前的追逐,還在一些乾軍士卒的情緒可控之中,但一旦燕軍不向南了,停下了,眼瞅著真要打這只老虎了,士卒們害怕了,開始逃散。
這還沒打,就已經變得這樣了,倒真是乾軍正常狀態下的專屬特色。
不過,
那邊軍寨里,倒是派來了使者,使者是來下戰書的,雙方約定,在后日上午開始,布陣于野,進行決戰!
當即,
一股原始的禮儀之風撲面而來。
鄭凡還特意留意了戰書下的署名——韓亗。
“這字念什么?”
鄭凡問身側的阿銘。
“念:遂。”
“哦。”
王爺點點頭,然后,注意力落在了這個名字前面的那一連串的頭銜上,太子太傅、寧安侯等等,長讓人一眼根本就看不完的頭銜,意味著這個人的不平凡。
“應該是個致仕的乾國大佬,甚至是……某個相公。韓相公么?仙霸,把趙元年喊來。”
“喏!”
趙元年被喊來了,在看過戰書后,馬上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