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淵山諸峰皆高聳入云天,故自是凡云不得遮掩。深夜寂靜無聲,但招搖峰八載無一真傳,今日卻收得兩名弟子的消息還是消無聲息的傳遍了數萬里地界,便是道淵山下幾多勢力也盡是得到消息。
無數人爭先打探這這少年女娃到底出自何方,又是何跟腳,竟能讓八載之前盡喪數十真傳而心灰意冷的邽清峰主收入門下,只是他們自無能力可撬開葬道峰首徒令忻海的嘴巴,更也不能上了這星銅大殿去問道淵山諸位先輩。
忘語的離去逃不過有心人的法眼,只是她不過招搖峰上一屆女婢,地位卑下又能得到多少消息?故而被攔住一番詢問無所得之后便放她離去,畢竟她乃照燭皇女,又在招搖峰上呆了二十多載,不看僧面也需看看佛面,等閑勢力不敢傷她。
少年自不知自己只是拜了一師門,便掀起這般大地動靜。山上到底清冷,深夜之中這依崖而建的勿妄軒也被濃郁的寒意所包裹。許寒和衣躺在磕人的床板上,聽著屋外潺潺細流聲,和山崖下呼嘯的罡風,縱使疲憊但也無一絲睡意。
星銅大殿之內的風波諸多細節之處仍在少年腦海中回旋,早間被恐懼蒙了心智,故而不察,但此時冷靜下來,卻頓覺有許多不妥之處。
尤其有二,許寒苦思冥想亦不能解。其一便是這道淵掌教之人既說自己可入那歸藏禁墟,那為何他不從那禁墟下去古村一探究竟?這樣自己殿中所說是真是假便能明晰,許寒與夕盈從洞淵之底爬上來花了幾月時間,但他可不覺得執掌如此宗門的神仙中人也需向他這般的凡人似的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其二便是自己莫名被授道淵真傳!細細想來這也委實詭異。若換做許寒自己為這掌教,有人自我宗門下不可褻瀆之禁地破禁而出,自己若不把一切弄之清楚是決計不會放過的,這些修士定有搜魂索魄的能耐,但這掌教為何就這般輕飄飄的放過自己?難道是因忌憚大殿之上其他之人?
嗯......如此想來也有幾分道理,掌教未曾多加逼問,只是怕我不受之下真將禁墟之中諸般奇詭之處說出,故而先將我安撫在宗門之內,待到時機合適再行逼問!
許寒眸中異光閃爍,恐怕這掌教所求的應是那古仙留與自己的那柄其貌不揚的石劍了!想到此許寒也是心悸不已,多虧自己出村之時未曾貪心將此劍攜出,否則今日里能不能從那大殿活著出來當真是兩說之事!
不過這也沒什么好高興的,許寒幾乎可以肯定,今日大殿之中諸般大能之人應是盡皆將自己惦記上了,日后行事定需時時小心,不得太過放肆。
除此之外,今日忘語所云也讓他知道這道淵山實非善地。明明是求道
(本章未完,請翻頁)
傳武之地,為何門下真傳弟子竟能做出這般畜生不如的事情?忘語自人界來,不過一弱女子罷了,自己這些作古的師兄們敢有如此行徑只怕不是招搖峰一脈的風格.......
許寒心中一陣煩悶,他委實不喜歡這般終日算計、如履薄冰的日子,稍有不慎便臨殺身之禍,就像今日如此.......
“呼........人心叵測.........”
少年輕聲嘆氣,輾轉反側。身邊的小丫頭被許寒裹的似個粽子,許寒將這庭軒之內剩下幾間屋子里備下的被褥全部搜集了過來,有的墊在了小丫頭的身下,有的包裹在她的身上。故而這小丫頭睡得倒也還沉靜。
看著小丫頭睡得香甜,許寒無聲笑了笑,算是老懷安慰。今日所歷種種也許日后夕盈根本記不得半點,十載二十載后,或許這招搖峰便是夕盈的家,或許古村在小丫頭的腦海里只是一段模糊不清的記憶..........
但是許寒不能,他不是孩童,他不能甘于在這招搖峰上過著安逸的清修日子,不能自甘墮落乃至忘了初心!
少年輕輕的起身,彎腰穿上了鞋子走至窗前。看著皓月的清輝心中約莫了時間后便準備出門。
自己與夕盈帶出的衣物,無論是否還能穿少年盡皆清洗了干凈留在屋外涼著。已經變形的竹筐被許寒安置在墻角,老祖贈予他的粗瓷盞被他藏在了袖口暗袋之內,這東西許寒說不好是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寶貝,但總歸是少年身邊唯一顯露著神異的物件,故而許寒也謹慎對待之。不過這般粗糙的藏物想來是瞞不過修士的法眼,只是個心理安慰罷了....
許寒回頭看了眼還沉睡不覺的小夕盈,隱有愁緒的面容略微緩和了幾分,而后深吸一口氣后悄悄的掩上了門.......
夜時的招搖峰清澈明亮便如白晝,葬道峰之上那輪神月就似在頭頂一般默默注視著道淵山諸脈動靜,就如天道之眼監察人世......
白日里師尊讓他子時來著招搖祭殿尋他,但許寒手中也無鐘表,掐不準時辰,故而他也一直未敢合眼。少年一路狂奔,帶起的狂風呼嘯而過,這總讓他找回了幾分昔日的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