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兩人卻甘之若飴,皆因為這是他們敬愛的趙老師決定的。
兩人都不是官場新丁了,在京里坐館三年,焉能不知道被人喚作‘小閣老’的老師,有多大的能量?老師想給他們安排個好位子,不過舉手之勞。
臺灣是師父打下來獻給朝廷的,這兩個縣也是師父推動設立的。所謂萬事開頭難,可想而知首任知縣的任務是何等光榮而艱巨?師父將重擔交在他們兩個肩上,絕對是信任和器重啊!
不怕領導加擔子,就怕領導看不到啊!
而且他們的師祖,只比他們早一科的狀元趙守正,也是從翰林院外放知縣的。如今隆慶二年的進士,好些還在六七品上掙扎呢,人家已經是正四品少詹事,掌國子監事了。
活生生的榜樣擺在那里,兩人相信只要自己在臺灣島上好好干,肯定能走師祖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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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內心戲稍微多了點……
趙昊表面上是積極響應岳父大人‘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將必發于卒伍’號召,主動命弟子都到地方上去鍛煉,不在京里混日子。
但其實,之所以把兩人發配這么遠,是因為三年后,他們跟他岳父瘋狂對線,差點沒把大明攝政給逼瘋了。
在未來萬歷五年秋,岳父的父親——荊州南霸天張文明猝死,繼而引發了影響深遠的奪情事件。打那之后,張相公愈發偏激獨裁,但也讓那些反對他的人,看到了他虛弱的一面……
引發的影響先不說,單說奪情風波中戰斗在第一線的一起子官員,大半都是隆慶五年的進士。
而且吳中行、趙永賢還是被廷杖的奪情五壯士中的兩個。
當然他們也確實勇氣過人。兩人被廷杖后,被東廠番子用布帛曳出長安門,讓他們家人用門板抬著,當天就驅逐出北京城。
出城后,吳中行氣息已絕,被來營救的醫生,用刀剜去爛肉數十臠,大者盈掌,深至寸,一肢遂空,硬生生又疼醒過來。
趙永賢是個大胖子,抗擊打能力強些,卻也肉潰落如掌,其妻以忠臣之肉,當永示子孫,臘而藏之!
兩人遂直聲滿天下,并稱吳、趙!
趙昊簡直不敢想象,到那時,自己跟岳父會因此惡劣到何等程度。
所以無論從保護兩條硬漢的角度,還是保護岳父的角度,他都必須把這倆貨弄出京城,而且越遠越好,最好遠離大陸才安全……
但趙昊深知很多大事件的發生都是偶然中蘊含著必然——到萬歷五年時,考成法就整整施行五年了,而且沒有絲毫放松的意思,官員心中積郁的怨氣,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總是要找到出口噴個痛快的。
沒有趙用賢可能還會有趙用淡,去了吳中行,可能還有別的什么人蹦出來,把岳父噴個生活不能自理。
趙昊改變不了極端自負的岳父大人,只能派大夫去給岳父的老爹張霸天當保健醫生。
反正宅仁醫會已經并入了江南醫療集團,雖然把他們轉化為正經懂科學的醫生還需要時間,但給首長當個保健大夫,有的是人可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