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依然是以瘋狂的姿態向著目的地奔馳而去,甚至在一路上還撞上了不少東西。
長在路邊的樹木,被擱在道路邊上的貨架或者雜物……但不管是阿卡貝羅路上能出現的任何東西都敵不過這輛巨大的馬車,無論是撞上或者擦上什么,這輛以鋼鐵為外甲,以長矛為外刺的馬車都會毫不費力的摧毀它。
但對于車上的兩位而言,他們也被馬車晃的七葷八素,突然轉向或者突然加速的馬車都讓葛蘭與諾頓在車內到處亂撞,諾頓和葛蘭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這輛以鋼鐵為軀的馬車有多硬,也第一次意識到馬車車夫的重要性。
葛蘭連撞上什么都不知道,他的鼻子就腫了起來,他一只手抓著車頂,一只手擋在面前……他在幾次撞上馬車或者諾頓之后,他意識到用手擋住臉能很好的保護自己。
他們嘗試著回到座位上,但立馬不是被顛的飛起來,就是被甩出去,他們只能是站在馬車里,用手抓住某樣東西,然后隨著馬車的擺動而晃蕩自己的身子,或許和安迪一樣貼在地面上也是一種好方法。
但此時的地上連落腳的地方都不多,大部分都被菲羅倫斯太太和安迪占住了。
“我真是無法忍受了!這幾個牲口到底要跑到什么時候!”
葛蘭一只手遮在臉上都不忘記他那招牌的咆哮,但他的咆哮聲比起馬車的晃蕩聲、撞上東西的碰撞聲、以及車門敲在車上構成的交響樂而言,他的咆哮聲就像是在情人在說悄悄話。
雖然這是一個讓諾頓惡心的比喻,但確實如此,諾頓困難的聽著葛蘭夾在刺耳噪聲中的聲音,他也用右手護在面前,“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們跑了多遠了,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怎么辦?”葛蘭依然扯著嗓子說悄悄話,“我們只能祝愿,祝愿這些發瘋的畜牲別一頭撞上厚墻或者撞破護欄從橋上沖下去。”
“就不能想辦法讓他們停下么!”
“停下?怎么停下!難道他們和雷爾夫那樣的下位修道士一樣聽話么?你以為你是誰,想讓這幾匹瘋馬停下就停下?”葛蘭不耐煩的叫著。
又是一個拐彎,馬車這一次的轉彎比前幾次都要瘋狂,整輛馬車在五匹巨馬的全速拉扯下差一點傾倒翻飛出去,諾頓居然沒抓穩差點被甩出去,他趕緊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馬車上的沙發。
他抓住沙發的瞬間掌心刺痛,諾頓都快忘記他的另外一只手還在流血了,傷口貼在馬車上傳來冰冷觸感的同時也傳來一陣疼痛感。
“可惡!”掌心吃痛的諾頓煩躁極了,“該死的馬!就不能慢一點么!”
就此時,諾頓說完話的瞬間,馬車居然慢了下來……甚至最后停了下來。
就像馬車突然跑起來一樣,諾頓和葛蘭也一臉懵逼的看著馬車停下來,甚至于最后他們愣了很久才發覺周圍的聲響都停止了,而馬車也徹底停下來了。
兩人默契的朝著那五匹巨馬看去,那些巨馬留在原地,一副乖巧的樣子,馬尾巴時而稍稍揚起又被鋼鐵制成的鎧甲給擋住。
“這是停下來了?”諾頓有點不敢相信的問。
葛蘭皺著眉毛緩緩放開了手里的東西,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和手指都因為過于用力而顯得一片通紅,“好像是停下來了,真是難以想象。”
諾頓慢慢的放開車廂里的沙發,他身子一軟疲憊的坐在沙發上,葛蘭也癱坐在沙發上,他們面面相覷卻許久沒有開口。
過了小半分鐘,諾頓的呼吸才逐漸趨于平穩,他看著葛蘭的紅鼻子問,“這是哪……”
“我們是不是徹底迷失了……”
葛蘭先是看了一眼西澤曾坐過的位置,又看了一眼雷爾夫的位置,然后他毫無征兆的開始斥責諾頓。
“把你那只傷口流血的手從沙發上拿開!那是很難清洗的,還有地上的這個人,我不管他是誰,但誰也不能一身是血的倒在這張毯子上,這張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