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來將她上下打量一眼,在驚嘆她的美麗之余,心里卻一陣抽搐。
他的氣感出現滯澀的感覺,似乎周圍的氣有些不一樣。
文東來順手摸了一下眼角。
五彩斑斕的花花世界立刻被披上朦朧的霧紗,微微眨眼,身體百丈之內變成了氣的世界。
這里的一切事物都變為有形飄渺的氣,人的腳底有一簇似火焰一樣的氣流從下往上不停躥升。
這便是氣中的精魂-----地氣。
在此時此地,文東來的身體是唯一氣宇。
恰如萬有引力一樣,所有地氣都應該繞他旋轉,但眼前所見的境況卻不是那樣。
他看到酒樓中的所有人腳踩在大地棋盤上,行走在宮格之內,地氣旺盛且常勢。
但若行走在棋盤的邊線上時,總會被詭異地撕裂了幾縷,地氣衰弱且變勢。
文東來的目光跟隨那幾縷被撕裂的地氣移動,最終定格在新娘的身上。
他頭皮當即炸裂,感到毛骨悚然。
他看到了有一雙氣形態組構的雙眼懸停在少女背后。
眨眼之機,那些被撕裂的地氣就會被它吸走。
不知不覺中,文東來的右手緊摳自己的掌心,指甲深陷掌心肉,掐出了血痕都尤不自知。
“你在看什么?”一道淡淡耳語在耳邊響起。
文東來的眼皮一跳,迅速回神。
“她背后好像站著一個人…不…一雙眼睛,也不一定是眼睛…”
文東來微微眨眼,世界又變回原來的模樣。
他再次定睛去看,他看到了。
面前的美麗新娘的儒府天地里沒有儒府,卻有一位盤膝而坐,陰笑邪惡的少女。
與新娘長得一般無二,陰笑之余,一道朦朧虛影也在新娘的背后若隱若現。
“不用看了,還記得苦儒齋的人欲志怪嘛,你看到的就是這種東西。”
“她的儒府天地已被志怪所占,眼前的她雖然不是儒怪誕,卻已喪失了為人之德,人心生亂必藏詭,這段姻緣不會長久的。”
文東來默默點頭。
他心中也有疑問:“志怪生于人欲,為什么要吸食地氣?”
“這將是一個很漫長的課程…而我也不善于授課…”君輕言語中有些為難。
“簡單點,最好是一句話真言,微言大義。”他此時也學著將公羊刃的精神貫徹到底。
君輕微微頷首,繼而抬頭。
丑角面具上勾起一道水墨弧線,卻讓人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表情。
“這么說吧,自己的人欲所誕生的志怪是不會侵襲自己的,而侵襲人心往往是別人的人欲志怪。”
“最恐怖的就是死去人的人欲,人在死時總有余愿未了。”
“而在天儒大陸,這種未圓的余愿又被稱為遺志,一般由后代奉儒遵行,一直要替祖先圓了這個余愿,祖先才算是真正安息。”
文東來聽的有趣,追問道:“如果后代沒有奉儒遵行,或者怎么也圓不了,怎么辦?”
君輕的丑角面具上勾勒的水墨線越來越淡。
“若真的發生了這種情況,后代便是不孝,而這遺志就會飲恨在天地之間,若恰巧又沾染了怪力,就會誕生出眼前這種人欲志怪。”
“志怪吸地氣,只為圓了余愿,因為在志怪的世界認知里,它還沒死。”
文東來聽罷,又是感嘆又是驚悚。
感嘆,不談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