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和武坊監說一聲嗎?”王勃問。
盧照鄰笑道:“不用,坊監去將作監要材料去了,再說了,坊監性子隨和,對我和孟兄也頗為尊重,我們倆在神火坊十分自由。”
“你們這差使還挺不錯的。”王勃感慨一聲。
盧照鄰笑道:“你要是想過來的話,我可以和坊監說一聲,讓他向皇后殿下請旨。”
王勃擺手道:“那怎么行,翰林院的事也不少,我走了周興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不是還有姚崇和杜審言嗎?”
王勃挑眉道:“他們才來幾天?要是把事辦砸了,我怎么向掌院交代。”
他一直覺得武承嗣很少來翰林院,是出于對他的信任,故而他有責任將翰林院管理好。
二人談話間,一路來到大明宮外。
只見宮門二十丈遠外,果然有名綠衣女子正在等待。
那女子正是在商州南風客店中的綠衣女子。
那日鹽幫子弟退去后,她在客店中歇息一晚,第二日便直奔長安。
與幾日前相比,她神情變得憔悴了許多。
王勃兩人靠近后,駱水仙左右打量了兩人一眼,沙啞著聲音道:“你、你們誰是盧編撰?”
盧照鄰注意到這女子雙眼通紅,似乎剛剛大哭了一場,溫言回道:“我便是,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
駱水仙咬了咬牙,跪倒在地道:“盧編撰,求您救救我二叔!”
盧照鄰吃了一驚,急忙將她扶起,說道:“姑娘有何難處盡管說就是,不必行此大禮。”
又問道:“你二叔是誰?”
駱水仙低著頭,泫然欲泣道:“我二叔是當朝監察御史,駱賓王。”
王勃左右看了一眼,忽然道:“駱姑娘,你要說的話應該很長吧,咱們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駱水仙擦了擦眼淚,說道:“那我們去附近的茶樓吧。”
三人找了間距離皇城最近的茶樓,要了間包房。
剛一落座,駱水仙便說道:“不瞞兩位,小女本是揚州人氏,家中世代經商。”
王勃微微動容,道:“你父親不會是那位江南有名的船商駱統吧?”
駱水仙輕輕點頭,道:“正是家父,一個月前,家父因遭人陷害,被下了大獄。”
“有這等事?”盧照鄰挑了挑眉。
“是的,我們全家人上下打點,卻仍是無法將父親救出來,后來母親便讓我來長安,找二堂叔求助。”
“知道陷害你父親的人是誰嗎?”盧照鄰又問。
駱水仙恨恨道:“是陳家干的!他們是揚州另一大船商,一直都想將我們家擊垮,獨霸揚州船市。”
王勃挑眉道:“船這種東西,誰都能做,豈是有誰能獨霸的!”
“陳家背后有揚州刺史府的戶曹參軍龔令術撐腰,這些年來已經有不少船商被他們擠垮了!”
盧照鄰怒道:“官商勾結!那揚州刺史難道不管嗎?”
駱水仙沉默不語。
盧照鄰深吸一口氣,道:“駱姑娘,你繼續說吧。”
駱水仙低聲道:“我幾日前來到長安城,將事情告訴了二叔,當時二叔聽后十分氣憤,問我有沒有陳家與龔令術勾結的證據。”
盧照鄰道:“駱兄疾惡如仇,最見不得這種事,更何況這事還是發生在自己親人身上,駱姑娘,那你有證據嗎?”
駱水仙點了點頭,道:“我們家與陳家相斗多年,早就派人混入陳家,獲得了不少證據,我將證據都給了二叔。”
盧照鄰道:“那駱兄沒有參奏龔令術嗎?”
駱水仙搖了搖頭,悲憤道:“二叔還沒有來得及參奏龔令術,就被刑部的人帶走了!”
盧照鄰大吃一驚,道:“這是怎么回事?刑部為何會突然抓駱兄?”
駱水仙搖頭,泣聲道:“問那些官差他們也不肯說,二叔只和我說了句讓我來翰林院找您,便被他們帶走了!”
王勃立刻站起身道:“盧兄,你在這陪著駱姑娘,我去刑部打聽一下。”
說完也不等盧照鄰回話,便風風火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