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閉上你的嘴,別再廢話了!”
奎茵本就陰沉的表情再也抑制不住,扭頭沖著曼斯咆哮道。突然,她驚恐地轉身抬起頭來——
一束晴朗的月光穿過云隙,照在了她的臉上。
霎時間,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而急促,那深綠色的瞳孔恐怖地擴張開來,細微的血絲染紅了眼白。
“咯……”奎茵的喉中發出某種不受控制的、窒息的動物低吼,扭動著脖頸試圖將目光挪開,卻仿佛鋼鐵被磁石牽引。
在幽暗得僅有藍色月光的地下室內,那黛灰色圍巾之下透出隱隱電光,劈啪作響。
艾德幾乎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快步沖向地下室的側窗邊,用手杖撥起窗簾掩蓋住了月光。
奎茵這才如同掙脫鐐銬,踉蹌著跌倒在地上,用手支撐著地板才沒有摔倒,白皙的手背上鼓滿了盤根般的青筋。
“對不起奎茵……我,我不是故意的。”曼斯一臉窘迫,滿頭大汗。
艾德拍了拍曼斯寬闊的肩膀,示意他安靜下來,然后走到奎茵小姐面前:
“你還好嗎?”他伸出手掌,想要拉她起來。
“我沒事……”她用手背一把推開了艾德,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這不是第一次了,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次。放心,我能應付這種狀況。”
奎茵說著將圍巾勒得更緊,向兇手最后消失的窗邊走去:
“兇手應該是從二樓的窗外越上對面的屋檐離開的。也許今夜還會出現更多犧牲者,我得沿著蹤跡追過去……”
她推開窗邊的碎片,俯身踩在窗臺上,轉過頭來吩咐艾德:
“你留下和曼斯一起處理現場吧,報告就交給你了。”
艾德點了點頭,他可沒有這般飛檐走壁的功夫,也只好留在這里了。
奎茵一躍而出,轉瞬在黑夜中消失無蹤。他將目光移向曼斯,只見胖警察左顧右盼,帶著些許局促地開口詢問道:
“行吧,好吧。伙計,現在我們怎么辦?”
“找輛馬車過來,先把尸體運走——免得招來蒼蠅……和記者。”
“好嘞,我這就去。”曼斯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以一種相對來說十分靈活的體態一路小跑出去。
為何喬治先生會把如此珍視的抄本放入麻袋中?
房間里只剩下他的身影。艾德捏著下巴,回想起那個雙手捧著書端給自己的老人,這可不像他會做的事。
……
一個小時后,寒冬書屋。
街道空曠無人,東區的人們知道發生了什么。可他們總能像羊群般默默忍耐,祈禱著災禍降臨在他人身上,而自己僥幸活著。
有一個漆黑矮瘦的身影低頭走過空曠無人的夜路,忽然他停住腳步,環顧左右。
月光從云隙轉瞬而過,映照出圓頂禮帽下血紅的猙獰眼白。
他口袋里掏出一枚鑰匙,打開了書屋的大門鉆了進去。門再次迅速關閉,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血腥味依然殘留在狹窄的空氣中,覆蓋住了一切曾經熟悉的氣味:灰塵、樟腦、墨水……
他沉默片刻,繼續向著地下室的方向徑直走去,窗簾被拉上了,寂靜的地下房間里一片漆黑——
忽然,一束火苗亮了起來,映出了年輕而熟悉的面龐:
“晚上好啊,喬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