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驛館,倆人都沒再說過話。
到驛館的時候,蕭弄吩咐找來的人也已經都到了,就候在驛館外。
一路都被蕭弄抱在懷里,
下馬車的時候,鐘宴笙感覺自己身上都染上了蕭弄的味道,忍不住低頭嗅了嗅自己的領子。
好像是雜糅了股苦澀冷淡的氣息。
蕭弄走在前頭,余光注意到他的動作,喉結滾了滾,忍不住又磨了磨牙。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勾他
鐘宴笙被他回頭沉沉的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沒來得及細究呢,前方候著的人就齊刷刷跪了下來“下官見過定王殿下、見過十一殿下。”
鐘宴笙想讓他們起來,蕭弄卻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跨進驛館中,袖袍翻飛而過,輕飄飄的冷淡。
鐘宴笙琢磨了下魏巡撫對他的態度,明白了不能表現得太好說話,學著蕭弄,也板著臉,跨過了驛館。
蕭弄的嘴角淺淺勾了勾。
驛館的正堂已經收拾干凈了,蕭弄步履如風,跨進堂中,坐到左邊的主位上。
鐘宴笙跟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坐到右邊。
兩位京中來的祖宗坐下了,其他人才敢起來,幾位本地的官員也紛紛落座兩側,面面相覷著,沒想好該怎么開口,蕭弄先吐出一聲“一群廢物。”
那一聲冷冰冰的,帶著長久以來調兵遣將、身居高位的壓迫感。
桂廣總兵跟幾個被叫來的武將嚇得砰一下就跪了“下官無能”
“的確無能。”蕭弄淡淡道,“說說,是什么樣的匪徒,把你們戲耍得跟猴兒一樣團團轉。”
跟林中匪徒有過交戰的幾個將領硬著頭皮站出來回話,沒人想擔責被罵“回殿下,從前也有過刁民集結上山為匪,但這次的與以往不同。”
“這群匪徒起初只有四五十人,出來劫掠時,都遮掩著臉,警惕過人,又兇悍非常,在林中神出鬼沒,泥鰍一般,當真很難抓住如今已發展到幾百人了”
“殿下有所不知,下官隱隱覺得,他們是有過訓練的,又占據地利,所以極難對付。”
“尋常刁民作亂,能提個鋤頭都了不得了,大都是就地取材,削些木槍,對上官府并無勝算,但這群匪徒卻個個帶刀,制式精良,像是精鐵所鑄,也不知道是從何處購來”
蕭弄的指節輕輕敲著桌案,神色看不出喜怒。
鐘宴笙坐在另一邊,接過云成遞來的茶盞,抿了口潤潤唇,跟著嚴肅開口“那你們與他們周旋了大半年,有摸到他們的老巢在哪嗎”
此話一出,恰恰是問到關鍵了。
方才還試圖推脫狡辯的一群人紛紛羞愧垂首。
不太合時宜,但蕭弄忍不住想笑。
這小孩兒逮誰都這么能問嗎
他握拳抵唇,低咳了聲,展戎非常有眼色,立刻遞上剛沏好的熱茶。
借著抿茶的動作,蕭弄掩飾住唇邊的笑意,再抬頭時,神色還是一派冷酷。
“本王方才聽魏大人說,前日又有人被劫掠,如今還待在驛館內”
“是”眾人更羞愧了。
匪徒
如此猖獗,著實顯得他們吃閑飯很無能。
“把人帶過來。”
魏巡撫立刻朝底下人使了個眼色“去將樓先生帶過來。”
等待樓清棠過來的間隙,底下部分人微微騷動起來。
聽聞定王殿下脾氣古怪,時晴時陰的,但他身高位重,若是能討好定王,好處也不少。
鐘宴笙又抿了兩口茶,仔細回顧了下一路來其他人對匪徒的描述,忽然察覺到了一個沒人提過的異處“那些匪徒劫掠過往商人時,可會傷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