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松尷尬地楞在原地,神色愧疚“對不住啊,恩人,我瞧,瞧不懂您的手勢”
阿笙忙擺著手,“不怪您,不怪您。”
一般人自是瞧不懂手勢的。
就在阿笙有些著急,又難免有些沮喪時,只聽二爺出聲道“阿笙是問您,可是先前已經付過房資,又拿印章抵給這位嫂嫂過。倘若事情確乎是如此,他可以陪您去報巡捕房。”
阿笙錯愕地抬起頭,神情有些激動地望著二爺。
二,二爺好厲害
他方才的手勢其實有些復雜的,二爺竟是都瞧懂了,且分毫不差
虞清松尚未回應,倒是那錢家婦人聽說阿笙要陪虞老頭去一起報巡捕房,當即有些慌,脫口而出地道“報巡捕房”
謝放淡聲道“欠錢還債,天經地義的事情。既是這位老先生欠這位嫂嫂的房資,斷沒有就這樣收拾東西,一走了之的道理。自然是報巡捕房。
先前的房資具體欠了幾個月,合計多少錢,那塊印章值多少錢,抵多少的房資,需得算個清楚明白。倘若不夠,還要補多少,這件事應當如何了結,相信巡捕房的辦事人員自會有論斷,這位嫂嫂以為如何”
那錢家婦人唇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態度,變換了一種和善語氣“何必如此麻煩我看老先生一個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這三個月房資免也便免了。
我將這屋子早日租給其他租客,盡可能早地挽回點損失就是了。巡捕房的差爺大都很忙,我們這種小事情,就不用麻煩人家了。”
謝放從婦人瞬間變換的態度當中已然猜到,這房資同老先生的印章只怕當真是被這婦人給昧了。
謝放“無妨,警署廳的詹局長同我熟稔,我同他說一聲,他交代他底下的人查辦便是,算不得什么麻煩事。”
倘若這話從其他人嘴里說出來,錢家媳婦定然認定這人是在拉大旗作虎皮,是在唬他。
可眼前這位爺一眼便瞧出,非富即貴,搞不好,當真同那警署廳的什么詹局長熟悉也說不定。
退一萬步,便是人家是在虛張聲勢,真到了巡捕房,她也討不了任何便宜
她的那點事,哪里經得起人家差爺的調查
錢家婦人眼珠子轉了轉,故作利爽地道“算了,算我倒霉。你們趕緊收拾收拾,天黑之前,搬離我這里。”
說罷,當真給站她身旁的那幾個大漢遞了個眼色,欲要離開。
謝放卻是出言反對道這恐怕不行。”
那婦人吃了一驚,眉宇間已有些不耐,只是不敢發作。
錢家婦人之所以敢這般欺負虞清松、小石頭爺孫兩人,無非是欺虞清松一個外省人,兒子、兒媳又相對去世,欺他年老,又帶著個孩子,在符城無親無故,篤定他不敢將事情鬧大。
便是鬧大,在她的地界,老人一樣討不了好
誰曾想,老頭也不知道打哪兒認識的這兩位公子。
那年紀小的也便罷了,瞧著最多只是家境殷實些,又是個啞巴,掀不起什么風浪,上回便是最好的佐證。
可這位公子瞧著實在不是個能得罪的。
錢家婦人試探性地問道“那依照這位爺的意思是”
謝放轉過臉,溫和地問道“老人家,依著您的意思呢”
虞清松一愣。
問,問他么
婦人瞬間變卻了臉色。
虞清松感激地看了謝放一眼,但見后者朝他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他的心底竟當真有了底氣。
興許,他那枚雞血石,當真能要回來。
虞清松便對那婦人道“我兒是給的半年的房資,這事我兒同我說過。只是你那時舌燦蓮花,待我們一家甚是親熱,以致我兒輕信了你,只是付過房資,并未立下字據。
我這里是有支出的賬本的,我去年年底拿給你看,你將其撕毀了。我兒如今已經不在人世再沒有憑證。房資一事,我亦不愿再多扯皮。
自從我兒同兒媳相繼去世后,你陸陸續續,從我們家中拿走不少東西,不值幾個錢,卻是抵你多余的房資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