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排隊的人從長寧街的這頭,生生排到了那頭。
阿松便想也去見識一下。
只是他一個后廚,不好私自擅離崗位,跑去大堂,掌柜的瞧見了倒是不會怎么說他,可未經允許,師父定然是要罰他的
被師父帶著去瞧,可就不一樣了。
想著今日中午點菜的客人,廚房也不忙,師父定然會答應。
哪里想到,連著央求了師父兩回,都被拒絕。
阿笙方才知曉,原來阿松是想要去前頭看熱鬧。
阿笙眼底閃過一抹憂色,定然是阿松出去的時候無意間聽客人或者是其他伙計說了什么。
這“福德居”開業,連店里的伙計都想去看熱鬧,更勿論其他客人同民眾了。
喬德福沒同意帶阿松,對阿笙道“阿笙,你隨我一起去一趟。”
阿笙一愣,他先前才從因為要上菜,從大堂回來沒多久還想著趁中午這個功夫,把這菱粉糕給捏好,下午蒸一籠試試呢。
心里頭奇怪師父為什么會叫上自己,阿笙卻也沒多問,點了點頭,暫時將手中的菱粉團給放下,去洗干凈了手,用布擦了擦,乖巧地跟在師父的后頭。
“這投胎可真是個技術活。”
待喬德福帶著阿笙走遠了,阿松嘟囔了一句。
阿泰聽見了,切黃瓜的動作一頓,滿臉不高興地道“阿松,你胡說什么呢”
其他后廚伙計神色各異。
阿松撇了撇嘴,“我說的哪里有不對了少東家既不用像我們這樣成日扎在廚房,也不用像他們這樣,師父教什么,才能學什么。
只要少東家同師父提,對什么感興趣,師父就沒有拒絕過。學廚可比他們快多了。
在后廚做了最長時間的老彭,手里頭抓了一把花生米,拋進嘴里吃著,笑著道“阿松,我看你今日是昏了頭了。人家少東家學廚,日后可是為了要繼承長慶樓。”
說著,睨了阿松一眼,頗是有些話里有話地道“人家以后可是要給我們發薪水的人,同我們這些拿死工資的廚子,那能一樣么你呀,要擺正你的位置。”
阿松心里頭不服氣。
哼。
一朝是廚子,便永遠是廚子了不成
掌柜的不也是廚子出身么
他才不會像師父那樣,領一份死工資,給人一輩子顛勺不說,還給人帶孩子
老彭跟阿松兩人的對話,聽得阿泰心里頭一陣火起。
老彭這段時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總是時不時說一些類似的言論。
譬如,只要師父指點阿笙做什么菜,便會趁著師父同阿笙不在的時候,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真羨慕少東家,想當初他是學徒的時候,師父哪里會手把手教,全是他在邊上看會的。
那時節,當師傅的肯讓徒弟在邊上瞧著,都是莫大的恩典了。畢竟教會了徒弟,徒弟另起爐灶,同師傅打擂的事可多了去了。
可明明師父也會親手指點他們的,而且也照樣會使喚少東家。
老彭也就算了,可阿松當初乞討到他們店門口,可是少東家又是給了糕點讓阿松充饑,又給了阿松在后廚學廚的機會
阿松如今竟對少東家起了嫉妒的心思,實是不應該
阿泰方才朝阿松發火,卻是不能出聲制止老彭,畢竟這后廚,除了師父,就屬老彭資歷最深。回頭便是鬧到師父、掌柜的那里去,掌柜的為了照顧老彭面子,定然不會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