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小嘴微張,吃驚的看著韓岡,眼里透著崇拜:“官人竟有如此武勇!”
一名絕色美人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韓岡免不了有些心旌動搖。只是一想到這樣的神情至少八成是裝出來的,心中又是一陣逆反性的厭煩。
“好了!”章俞拍了拍手,“玉小娘子和周小娘子,都是名傳京師的花魁行首,今日齊至,卻是老夫有耳福了。玉昆新近入官,正待大用,二位可有什么好曲子,為之一贊”
“不,”韓岡立刻道,“四丈年尊。先以一曲贈四丈。”
“那就選晏相公的‘龜鶴命長松壽遠’吧……”周南選定了晏殊的一首小詞。韓岡和章俞也沒有別的意見,點頭允了。
周南粲然一笑,如百花綻放。步履輕盈的退了兩步,俏生生的站在了廳中央。玉堂秀則調了調琵琶弦,定好了音。
兩女正要唱曲助興,但一陣歌聲不知從何處傳來,不是嬌柔婉轉的少女,而是帶著滄桑和悲涼的老者。
聽著歌聲,辨清了歌詞,韓岡頓時心中一凜,便抬手示意周南和玉堂秀不要干擾,自己靜靜的聽了下去。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短短的二十八個字,不過五句,就聽著那蒼老而又沙啞的聲音翻來覆去的唱著,伴奏的樂器也換成了胡琴,咿咿呀呀的拉著悲吟。
歌聲流淌,樊樓春色頓無,卻多了秋冬暮年的蕭瑟。
韓岡苦笑搖頭。才幾天工夫,這首《天凈沙》,怎么就傳唱開來了
但在樊樓中唱這種曲子畢竟不應景,很快便有人出來抗議:“哪家遭瘟的賊老不死,唱這鬼曲子敗人興!要哭喪回家哭去,在樊樓里唱算什么!!別打擾爺爺喝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