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鄧小閑從外頭進來,看臉色就知道剛才這通宣傳沒起到什么作用。
……
……
從清早起床,晴山就一直把自己關在琴室里。
見她眉頭越皺越緊,手指彈奏的樂聲也越來越亂,影伯終于忍不住問:“小姐遇上什么煩心事了?”
確實遇上了煩心事。蘭亭夏集一過,晴山終于可以靜下心來,仔細研究那首“月濺星河”所遵照的音程律制,目標是以此為基礎,嘗試著作一首新曲。
可從昨夜到今早,她竟然毫無進展。
突然之間從自己所熟知的音律框架里走出來,晴山像跨進了一個未知的領域,天賦、靈感和長久以來所受的訓練在這里似乎都沒了作用。
她并不知道,自己只是瞥見了十二平均律的冰山一角,幾個特殊卻又異常和諧的音高音程,給了她巨大的沖擊,勾起了她非要一探究竟的興趣。可僅憑這份沖擊和興趣,她除了觸之不及的痛苦,別的什么都做不到。
“他是怎么做到的?”她下意識問了出來。
陰影中有個聲音傳來:“小姐是說那個人嗎?”
“對啊,步公子是怎么做到的?他像是信手拈來,不費功夫。”晴山側頭思索。
“小姐沒有問過他嗎?”
“昨夜回城的路上問過,步公子答得似是而非,一會兒說是夢中所得,一會兒又說是聽別人彈過唱過。”晴山答道。
影伯似乎猜到了什么:“那人是不是說過,往后還要再唱別的曲子給小姐聽?”
“對啊影伯,你怎么知道?”晴山一臉好奇:“他還說,那首‘月濺星河’叫我先不要彈奏。”
“小姐啊……”影伯嘆道:“音律之道你是行家,可要是論起玩弄人心,那人卻是個真正的大行家。”
晴山驚道:“影伯你為何這么說?我倒覺得步公子很坦蕩,是之前我誤會了他才對。”
“小姐,你再想想呢……他最初叫人將你擄去,又毫發不傷地將你放回,投醪河邊唱一曲‘月濺星河’便消失無蹤,待到現身又說往后再唱別的曲子給小姐聽,可那首‘月濺星河’怎么不準你彈奏了……”
停頓了一會兒又問:“小姐還沒看出來嗎?”
“你是說?”晴山眉頭微皺,接著頻頻搖頭:“我看步公子不像是這樣的人。”
“他拿弦掛住了小姐的心,牽一牽,你的心思便要動一動。小姐可曾想過,從那晚以來,你時時都在想著那人……念念不忘,豈不是正中了他的道,著了他的魔。”
“可他圖的什么呢?”晴山仍舊不信:“若是圖我的身子,那夜不替我松綁,早就得償所愿了。”雖然面對的是影伯,她說到這些還是微微有些臉紅。
影伯嘆道:“這才是那人的可怕之處啊……小姐,你已處處為他說話,替他開脫了。”
晴山這時才想起,昨夜步公子提到余喚忠,莫非也是使計,令自己覺得同仇敵愾?若是如此,這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小姐也不要太過為難,只需與他虛與委蛇,得來他那些怪曲便可。只要不動真心,當可立于不敗之地。”影伯道。
“嗯……影伯只管放心,我提防著他便是,絕不對他動心。”晴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