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舊神之中,有沒有樂神……步安腦子里,閃過各種離奇畫面:書生獵殺舊神,收集神格,終成一代大神,人稱弒神者……好吧,這實在太中二了。
又射了三輪箭,他將短弓放下,躊躇片刻,還是背到了背上。接著開始練劍。
這下綠營眾人,便有些忍不住了。
放在以往,步爺練劍時,周圍人多,還可以偷偷躲開。可眼下其余五營都不在,只剩綠營二十多人,再想溜之大吉,就太明顯了。
于是眾人只好低著頭,憋著笑,努力不去看。
“步爺,”秦秀娥心直口快,又不像洛輕亭那般跟隨久了見怪不怪,以往人多不敢開口,現在只剩綠營的人,竟然冷不丁說道:“這到底是什么劍法?”
步安橫劈,直刺,招式簡單至極,動作也不快,只是追求精確與穩定,看在眾人眼里,大概跟木頭人似的,難怪大伙兒要笑。
他收起劍,云淡風輕的——或者說臉皮很厚——看了一眼秦秀娥,道:“我從列缺劍法上精煉出來的,這么樣?”
話音剛落,在場二十多人,竟然跑了一大半,個個都像是忽然有內急憋不住了。
秦秀娥沒有跑開,臉色卻異常精彩。
她半張著嘴,似乎哭笑不得,半晌才喃喃道:“列缺劍法?可是天姥書院的秘傳?”
“不是,”步安痛快答道:“杭州城里買的,紋銀五兩。”
人又跑了一半,只剩下定力最好的幾個。
秦秀娥實在看不下去了,低著頭輕聲道:“步爺,這劍法……不怎么對勁,往后……往后要不換一套練練?”
步安又不傻,從來練劍時,只看眾人的反應,便知道這練法出了問題,想來《列缺劍譜》就跟如來神掌一樣,是騙小孩兒的玩意。
但他的想法,別人卻不知道。
他有神力墊底,又有魑魅甲護體,使劍時只求快準狠即可。這一點既然不能說透,還不如假裝蒙在鼓里——好在他的人設一直都是熱衷修行,苦于沒有天賦。
“你們懂什么。”步安搖搖頭道:“謫仙詩云,列缺霹靂,丘巒崩摧……這列缺劍法,原本就是我天姥學院的絕世功法,只不過千年以降,流傳廣了,世人有眼無珠罷了。”
他說著又是一通橫劈豎斬,根本不在乎旁人是怎么看的。
綠營中人面面相覷,秦秀娥想要再說什么,卻被其余人用眼色勸住了。她也知道,真要說破了,也太不給步爺面子,還不如由他練去——畢竟步爺是聰明人,日子一久,自然知道這列缺劍法是無稽之談。
不知又練了多久,步安估摸著寅時將至,便收劍入鞘,吩咐秦秀娥照看好晴山姑娘,獨自一人出了客棧,往縣衙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