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承韜府出來,時間已經不早,宋國公與宋尹楷二人,便御劍而行,不多久到了泉州府。
都指揮使府邸門口掛著,剛剛放過了鞭炮。
門一開,宋尹廷親自迎了出來,見父兄都面帶笑意,便知道事情很順利,也由衷笑了起來:“今年團圓飯是吃不成了,不過這邊泉州府也是祖孫三代,勉強有些年味了。”
這一年歲尾發生了太多事情,宋國公與宋尹楷都趕不回杭州了。宋尹廷似乎料定了父兄必定會趕在除夕夜回來,早早將宋蔓秋與宋世畋都叫到了泉州城。
父子三人邁步進了宅子,下人們便不動聲色地忙了起來,不久便有熱騰騰的酒菜端上了桌,山珍海味,自然是應有盡有。
“明日一早,你我父子三人,便去一趟開元寺,為普慈方丈吊唁。”宋國公肅容說完這句,見兩個小輩兀自站著,便招呼他們也坐,接著微笑道:“聽說你們二人,都長進了不少啊。”
“都是祖父平時管束教誨的功勞。”宋蔓秋笑著從下人手里拿來酒壺,依次給祖父、大伯和爹爹倒酒。
宋世畋聞言,也說了些言不由衷的自謙之辭。
“對了,步公子也是孤家寡人,怎么不順便將他一起喊來?”宋國公忽然問道。
“爹爹惜才,可這畢竟是宋府的團圓飯,步公子也未必愿來。”宋尹廷哈哈笑道。
宋蔓秋卻面色有些沉郁,等她父親說完了,才輕聲補充道:“我從武榮縣過來時,步公子還沒回來,大約眼下也還在路上呢。”
“怎么走了這么多日?”宋尹廷有些驚訝。
“算上今日,他才走了第七日而已。”宋世畋隨口說道:“便是叔父派去請他的騎兵,也還沒回來呢。”
宋尹廷聞言搖頭笑道:“這幾日事情太多,一忙起來,便覺得已經過了許久了。”
“爹爹還沒說,那船上到底裝的什么呢。”宋蔓秋忽然想起這事。
宋尹廷微微一愣,趕緊掩飾過去,搖頭道:“此事太過兇險,關系我宋府一門上下的安危,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知道的好。”
他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有些不痛快,只因這座子上,除了女兒蔓秋以外,其余人都知道公孫劍譜的秘密。
宋尹廷甚至覺得,很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只有這么個女兒,爹爹才沒有把這秘密告訴他。
“那張承韜委實心狠手辣,”宋國公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搖頭感慨道:“他將次子張賢業送進山去,竟然只是為了轉移我等視線,好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他難道不怕我大軍趕到劍州府,以逸待勞,殺他個片甲不留嗎?這漳州玄騎,可是張承韜花了不少本錢養起來的。”宋蔓秋道。
宋國公笑而不答,只是看了一眼宋尹楷,后者也微微點頭。
顯然,事到如今,他們比宋尹廷要看得明白許多:張承韜把漳州玄騎送進山,就是讓他去送死的,因為留著張賢業,就憑此子的性子,必然忍不住要替父報仇,如此一來,張承韜與宋家的所謂買賣,便不攻自破,連張賢文也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