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通天羅漢何等神通,他弟子廣開大師臨別之前,還說別忘了跟步公子說,要他上山抄經!
這便是說,步公子不會死的,可張賢業的漳州玄騎……
宋蔓秋一念至此,忽然往后院跑去。來到擺著酒席的正堂前,連想都沒想,便推門而入。
門“轟”的被推開,蓋住了酒杯落地的聲響。
“祖父!”宋蔓秋只覺得門內數道目光,都齊齊朝自己射來,祖父、大伯與爹爹的目光,似乎從來沒有這么凌冽過。
“你這孩子,嚇我一跳。”宋國公沒想到自己摔杯為號,會被蔓秋生生給攪了,見駱成捷也已經一臉警惕地站了起來,便哈哈笑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被這丫頭一嚇,竟連酒杯都端不住了。”
駱成捷也意味深長地笑道:“江南、七閩,宋氏一門上下,都靠宋公撐著,哪能輕易言老。”
“駱大人,老夫出去解個手不妨事吧?”宋國公笑著問道。
“宋公說得哪里話,快去快回,酒還給你熱著。”駱成捷道。
宋國公于是笑著走出門來,待到下人將門又掩上,他才領著宋蔓秋快步走遠,低沉道:“什么事,這么急?”
“步公子……他沒有回來,還在劍州府!”宋蔓秋趕緊答道。
“沒回來?”宋國公一抬眉,緊接著問:“哪個跟你說的?”
“爹爹的親兵,他說派去請步公子的騎兵已經回來了,步公子卻不肯回來,非要留在劍州。”
“快!”宋國公正色道:“快去將那人喊來!順便將你堂兄也一并喊來!我就在這邊等著。”
不一會兒,宋蔓秋便帶著宋蔓秋與另一人回來了。
宋國公沒有任何遲疑,沉聲問道:“步公子除了說留在劍州不走了,還說了什么?”
“他……他說……”那親兵想起送信騎兵的話,卻不敢轉達。
“不管他說了什么,你盡管轉述!”宋國公急道。
“他說,老大人的兵去或不去,他都不會走,大不了帶著隊伍上山游擊,也要把漳州玄騎拖死在山里。他還說……”
“還說了什么?”宋蔓秋急道。
“他還說……滾……”親兵躊躇著,還是說了出來。
“好,滾得好……”宋國公神情凝重,絲毫沒有玩笑意味,緊接著將那親兵支開,再問宋世畋:“世畋你說實話,那個故布疑陣,暗度陳倉的計謀,是不是步公子說的?”
“他沒說……”宋世畋想了想道:“他根本沒看出張承韜的陰險之處,還一個勁的笑他傻,說這么傻的人,也做了布政使,可見大梁無人了。”
“你!”宋蔓秋跺腳急道:“這分明就是反話嘛!步公子不愿與你直說,是覺得曲阜儒生都防著他呢,不敢太露鋒芒呀!”
宋世畋聞言一驚,把頭扭到了一邊,輕聲嘟囔:“什么反話,他就是覺著張承韜傻,大梁無人,便只有他最聰明……”
宋國公哪有工夫跟他計較,只當沒有聽見,又朝著宋蔓秋道:“蔓秋,眼下是什么情勢你也知道,一定要說真話,是不是步公子讓你去的開元寺?”
宋蔓秋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低頭道:“步公子不許我說……其實若不是報出步公子的名號,開元寺壓根就沒人理我。”
她忽然又想起一事:“對了,爹爹興許不曾跟祖父說起過,兩個月前,步公子剛去漳州不久,便送了一份案卷回來,是淑妃娘娘的奶娘之子,與拜月邪教勾結,買賣童男女。那是昌泰縣令親自審的案子,人證物證俱全,做死了的,絕翻不了案!”